第343章 梅坞存年,星壶续缘(1/2)
一、梅坞寻痕
雨水节气的雨丝斜斜织着,林骁拄着竹杖站在梅坞口,望着坞里那株百年老梅。竹杖是去年从梅树断枝上削的,杖头刻着个模糊的“骁”字,是苏约凭着记忆凿的,笔画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名匠的手艺都合手。他望着梅树干上的刻痕,最深的那道里还卡着片枯叶——是女儿林晚十岁时夹的,说“要让树也记着我”,如今叶已成灰,痕却愈深。
“慢点走,坞里的青苔滑。”苏约提着竹篮跟上来,篮里装着刚采的星蓝花,花瓣上沾着雨珠,像撒了把碎银。她伸手扶着林骁的胳膊,指尖触到他袖口的补丁,是用“启明号”的旧帆布补的,布角绣着朵梅花,针脚疏朗,是儿子林毅去年来探亲时缝的,说“这样爹干活时就不怕磨破袖口了”。
梅坞深处的石桌上,摆着个旧陶瓮,是当年林骁亲手烧的,瓮身上刻着“家”字,笔画被岁月磨得浅了,却在雨水中泛着温润的光。瓮里盛着今年的新茶,茶上漂着几朵梅花,是苏约刚放的,说“让茶也沾点坞里的气”。“你看这瓮,”林骁用竹杖敲了敲瓮身,闷响里带着梅木的沉,“比星港的玻璃罐还懂藏香,当年晚丫头偷喝里面的蜜,被蜇了满手包,还嘴硬说‘甜得值’。”
石桌下的泥土里,埋着个铁皮盒,是林毅上次来埋下的,说“等明年开春再挖”。盒里装着小外孙的乳牙、小孙女的涂鸦,还有林毅夫妻俩写的信,信里说“爹记不得名字没关系,我们每年都来给您说一遍”。苏约蹲下身,用手拂去盒上的浮土,雨丝落在她的白发上,像撒了把星子。
“晚丫头今早发讯,说小外孙学会爬梅树了,”她直起身时,腰肢微微发颤——是当年在战俘营落下的病根,阴雨天总爱闹脾气,“跟她小时候一个样,穿着新棉袄就往树上蹭,结果棉袄勾破了,还笑着说‘梅树喜欢我’。”
林骁望着梅坞尽头的石阶,阶上的青苔里嵌着些细碎的瓷片,是多年前摔碎的粗瓷碗,碗底曾印着“骁”字。雨水流过石阶,带着瓷片的微光,像条淌着记忆的河。“这坞里的每块石头,”他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盛着雨雾,“都比我记性好,啥都记着哩。”
二、星壶温茶
午后的雨稍歇,苏约在堂屋的炭炉上温着星蓝花茶。炉上的铜壶是“启明号”的旧物,壶嘴曾被炮弹片擦伤,林骁用银片补了朵星蓝花,说“破了才更像咱们的日子”。壶里的茶水泛着细泡,是用梅坞深处的泉水煮的,苏约说“这水带着梅根的甜”。
“茶里放了毅骁寄的陈皮,”林骁坐在炉边的藤椅上,藤条上缠着圈红绳,是林晚用自己的围巾拆的,“他说这陈皮藏了三十年,比当年在云雾山采的野茶还醇厚,其实是怕我咳得厉害。”他望着炉里的火苗,火星子溅在炉壁上,映出上面的涂鸦——是林晚和林毅小时候画的,一个歪脑袋的男人举着茶杯,旁边写着“爹”,线条虽稚拙,却把林骁当年留的络腮胡画得活灵活现。
炉边的矮几上,摆着个旧木盒,里面是些茶器:有林晚用压岁钱买的粗瓷杯,杯底刻着“爹”;有林毅亲手捏的陶壶,壶嘴是歪的,说“这样爹倒茶时就不会烫着手”;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茶单,是苏约当年记的“孩子们爱喝的甜茶”,上面写着“星历50年,晚丫头偷加星核糖,被毅骁告状,姐弟俩吵得掀翻了茶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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