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替换7(1/2)

“嗯。先站稳脚跟,再慢慢弄清楚……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狐半棠望着头顶在黑暗中微微摇晃的模糊灯影

“也就是说,我们真的得从头开始了。”

【是的,宿主。但生存是首要目标,目前进展符合预期。】

狐半棠不再说话。是啊,活下来了,还有了下一步的打算,这已经比漂浮在木筏上等死时所能想象的最好结果,还要好上许多了。

第二天,天气依旧晴朗。

随着太阳渐渐西斜,一种隐隐的期待和紧张情绪在船上弥漫开来。

水手们检查绳索、整理个人物品的声音都比往日更频繁些。

离家多日,靠岸总是令人期待的。

狐半棠也把自己的东西——其实就是那身换下来的、已被老妈子洗净晾干但依旧破旧的衣物,以及老妈子塞给她的一块包着几块硬饼干和一小撮盐的干净布帕——仔细包好。

她身上穿的还是船上给的粗布衣裤,虽然简陋,但干净齐整。

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了望台上的水手兴奋地大喊起来:“灯塔!灰岩城的灯塔!看见啦!”

甲板上忙碌的人们顿时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

小豆子第一个冲下船舱,跑到狐半棠的舱室门口,激动地喊:“姐姐!姐姐!看见灯塔了!我们快到了!”

狐半棠跟着他走上甲板。许多水手都聚在船头右侧,向着远方眺望,她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在碧蓝的海天相接之处,一个微小的、灰白色的尖顶隐约可见。

那就是灰岩城的灯塔。

随着破浪号平稳地驶近,那尖顶逐渐变得清晰,下面依偎着大片深色的、参差的轮廓——那是城市的剪影。

海岸线蜿蜒展开,港口处能看到一些如玩具般大小的船只桅杆。

灰岩城的码头地面是厚重的石板铺就,被无数鞋底、车轮和货物磨得光滑,缝隙里嵌着深色的污渍和干涸的水痕。

狐半棠背着小小的包袱,脚步有些虚浮地踩在这实打实的陆地上,竟觉得有些不习惯。

海上的摇晃感似乎还残留在身体里,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这纹丝不动的稳固。

码头嘈杂得如同沸腾的锅。空气里混杂着咸鱼、香料、汗臭、牲畜粪便和远处食物摊传来的油腻香气。

挑夫们赤着上身,喊着号子,扛着沉重的麻包或木箱穿梭如蚁;货栈伙计拿着硬皮板,大声核对清单;小贩推着独轮车,叫卖着热烘烘的馅饼或煮海鲜;几条瘦狗在人群腿间钻来钻去,寻觅掉落的食物碎渣。

阳光被高大的货堆和帆樯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光带,灰尘在光柱里飞舞。

狐半棠紧了紧肩上的包袱带,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那一丝面对陌生庞杂环境的惶然。

她顺着霍克船长指的方向,沿着码头区最宽的主路向上走。

路面缓缓升高,城市的全貌逐渐展现在眼前。

房屋多是灰白色石材垒砌,显得厚重朴实,屋顶铺着深色的瓦或刷了桐油的木板。街道不算宽敞,但纵横交错,看起来还算规整。

她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周围。第三个路口并不难找。

右转之后,喧闹声稍微低了一些,这里更像是一个仓储区域。

一排高大的库房矗立在道路一侧,果然如霍克船长所说,屋顶都刷着暗红色的涂料,在灰白的建筑群中很是显眼。

库房门口有装卸货物的平台,一些工人推着板车进进出出。

狐半棠走到最近的一个开着门的库房前,向一个正在门口阴凉处歇脚、用草帽扇风的中年男人询问:“打扰了,请问‘铁算盘’老约翰在吗?”

那男人停下扇风的动作,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尤其在她简单甚至寒酸的衣着上停留了片刻,眼神里带着点好奇。

“找老约翰?喏,往前数第三个门,门口挂着个旧算盘的那个,就是他的地盘。这会儿他应该在里头对着账本运气呢。”

男人撇撇嘴,似乎对老约翰的“运气”习以为常。

“谢谢。”狐半棠道了谢,往前走去。

果然,第三个仓库门口的木柱上,用钉子挂着一个漆面斑驳、算珠黑亮的旧算盘,风一吹,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仓库大门敞开着,里面光线有些昏暗,堆满了各种规格的箱子和麻袋,空气里是灰尘、木头和某种干燥草药混合的味道。

她站在门口,稍微适应了一下光线,才看到靠里一张厚重的木桌后面,坐着一个干瘦的老头。

老头头发花白稀疏,在脑后勉强扎了个小揪,戴着一副用细绳拴着、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

此刻他正拧着眉头,对着摊开的厚账本,手里拿着一支羽毛笔,嘴里念念有词,时不时还用笔杆使劲戳一下账本,发出“笃笃”的闷响。

“那个……您好?”狐半棠提高了一点声音。

老头没抬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送货的去三号台登记!提货的单子拿来!”

“我不是送货的。是霍克船长让我来的。”狐半棠站在原地,清晰地说。

听到“霍克”两个字,老头的动作顿住了。

他慢吞吞地抬起头,透过滑到鼻尖的老花镜上方看她,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霍克?那莽夫让你来干什么?他欠我的两桶上好鲸油钱还没结清呢!”

狐半棠没想到开场是这样,愣了一下,但还是稳住心神说:“霍克船长说您这儿有时需要人手清点货物、登记,让我来试试。”

“你?”老约翰把眼镜推正了些,更仔细地打量她,目光在她脸上和手上扫过

“女的?生面孔。识字吗?会算数吗?手脚干净吗?我这儿可不是救济院。”他的语气硬邦邦的,毫不客气。

“识字,会算一些。手脚干净,肯干活。”狐半棠简短地回答,目光平静地迎上去。她知道这时候不能露怯。

老约翰哼了一声,从桌上一堆杂物里翻找了一下,抽出一张皱巴巴、边缘被虫蛀了的旧货单,又拿过一个空白的本子和一支秃头铅笔,一起推到桌子另一边。

“那边,墙角那堆麻袋,标着‘苦荆草’的。”

“去,照着这单子上最后一次入库的数量,重新点一遍,把结果写在这本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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