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替换,6(1/2)

舱室里安静下来。狐

半棠靠在冰凉的木墙板上,能清晰听到船体行进时与海水摩擦的哗哗声

以及头顶甲板传来的、被木头阻隔后显得闷闷的脚步声和偶尔的吆喝。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有旧日劳作的薄茧,也有这次新添的擦伤和勒痕。

这双手能凝聚出光矢,虽然现在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那种被彻底掏空的感觉依旧盘踞在骨髓深处。

这具身体里藏着她自己也不完全明了的力量和秘密,但此刻,它们如同蛰伏的礁石,沉默在疲惫的血肉之下。

【宿主,生命体征趋于稳定,但核心能量水平恢复缓慢,仍处于警戒阈值以下。】

001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带着一贯的冷静分析,但狐半棠能听出其中一丝忧虑。

“能恢复就好,慢就慢点。”狐半棠在心里回应。经历了木筏上透支力量的濒死体验,她对“缓慢”抱有极大的耐心。

“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安全了。”

【数据分析显示,‘破浪号’船员行为模式符合普通商船船员特征,未检测到明显恶意。】

【霍克船长拥有最高权威,决策倾向实用与保守,对宿主的救助行为符合其逻辑。】001一丝不苟地汇报。

“嗯。”狐半棠闭上眼。安全,暂时且相对的安全,但这已是奢求。

她需要利用这段时间,让自己真正“恢复”起来,不仅仅是伤口愈合,更是要像一个真正的海难幸存者那样,思考下一步。

晚饭时间,小豆子准时端来了食物。

今晚是杂粮豆子炖咸肉,配一块烤得硬邦邦的饼干,味道粗粝,但分量实在,热腾腾的能饱肚子。

“姐姐,老妈子让我问你,伤口还疼得厉害不?她那儿还有点止疼的草药粉。”小豆子一边看着她吃,一边说。

“好多了,替我谢谢她。”狐半棠咽下口里的食物,真心实意地说,那药膏确实有效。

“嘿嘿,老妈子人可好了,就是唠叨。”小豆子笑嘻嘻的

“对了,姐姐,明天我们可能路过一片暗礁区,霍克老爹说风浪可能会大点,你要是觉得晕,就躺着别动,我给你拿点酸橘皮含着,管用!”

“好,谢谢你了,豆子。”狐半棠对这个热情善良的少年露出笑容。

“客气啥!”小豆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第二天一早,果然如小豆子所说,船身的晃动明显加剧了。

不再是之前那种悠长的起伏,而是变得短促、频繁,有时还会冷不丁地倾斜一下。

舱室里的东西跟着晃动,盛水的碗需要用手扶着才不至于滑落。

狐半棠倒不觉得晕,或许是木筏上更剧烈的颠簸锻炼出来了。

但她能听到甲板上比往日更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左满舵!避开那串浪头!”

“收紧前桅帆!快!”

“注意观测水深!”

霍克船长浑厚的声音穿透木板隐约传来,沉稳有力,指挥若定。

狐半棠待在舱室里,无事可做,便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试图从这些声音里拼凑出船只在风浪中航行的画面。

这让她有种奇异的参与感。

中午时分,风浪似乎小了一些。

小豆子端着午饭进来时,头发湿漉漉的,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

“刚才有个浪头扑上甲板了!好家伙,差点把固定货箱的绳子冲松了,我和巴里大哥赶紧过去拽住了!”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把这当成了一次了不起的冒险。

“没受伤吧?”狐半棠问。

“没事!就是灌了一脖子海水,咸死了!”小豆子满不在乎地抹了把脸,把餐盘放下

“姐姐你快吃,今天有炖海带,老妈子说吃了对伤口好。”

下午,风浪基本平息了,船恢复了平稳的航行。

狐半棠感觉体力又恢复了一些,便尝试在舱室里多走动几步。

走到门口,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虚掩的舱门。

外面是一条不长的过道,通向底舱的楼梯口,另一头似乎通往厨房和杂物间。

过道里光线昏暗,弥漫着潮湿的木头、咸鱼和某种草药混合的气味。

她看到不远处一个半开的门里,堆放着一捆捆绳索和一些修补帆布的工具。

她没有走出去,只是站在门口,感受着与舱室略有不同的空气流动。

过了一会儿,她正要关门回去,却听到脚步声从通往厨房的方向传来。

是那位被称作“老妈子”的胖大婶,她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小陶罐,看到狐半棠站在门口,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一个朴实的笑容。

“哟,能下地走走了?气色看着比前两天强。”

老妈子走近了些,她身材圆润,脸颊红扑扑的,围裙上沾着些面粉和油渍,身上有股好闻的、食物和灶火的气息。

“好多了,多亏您的照顾和药膏。”狐半棠微微颔首。

“嗨,不值当谢。海上漂着不容易,碰上了就是缘分。”

老妈子摆摆手,把手里的陶罐往前递了递:“正好,老汤姆熬了点骨头汤,撇了油的,清淡,霍克老大说你失血多,喝这个补补。我给你放屋里?”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狐半棠接过尚有余温的陶罐。

“趁热喝。晚上我再给你换次药。”老妈子叮嘱了一句,又念叨着“厨房还炖着东西”,匆匆转身走了。

狐半棠端着汤罐回到床边坐下。

陶罐里的汤清亮,飘着几颗枸杞和一点撕碎的肉丝,香气清淡。

她小口喝着,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入胃中,带来舒适的暖意。这不仅仅是一罐汤,更是一种被接纳、被关怀的信号。

在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这一点点善意如同暗夜里的微光,格外珍贵。

喝完汤,她将陶罐放在木箱上,又开始了缓慢的踱步。

脑子里思绪纷杂。灰岩城会是什么样子?霍克船长说要帮她打听,能打听到什么呢?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从哪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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