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新帝登基(2/2)

这无疑是极其厚重的封赏与毫无保留的信任,几乎将半壁江山的军事指挥权与海外经济命脉交予了林家。殿内侍立的几位内官都不由得微微动容。

然而,林萱却并未立刻跪拜谢恩。她抬起头,目光清澈如水,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殿下厚恩,林家上下感激不尽,铭感五内。然,家父曾多次教诲,权位愈重,责任愈大,如履薄冰,不敢稍懈。当前国难当头,首要之务,乃上下同心,军民一体,共御外侮。至于封赏,”她语气平和却斩钉截铁,“待驱除鞑虏,四海升平之日,再议不迟。眼下,臣女另有一事,恳请殿下恩准。”

“哦?但说无妨。”太子略显意外,更多的是好奇。

“臣女恳请殿下,允许‘萱’字营中,那些原本属于赵元辰麾下、在宫变中倒戈或被俘后经甄别愿意归顺、戴罪立功的将士,能有机会前往北疆前线,冲锋陷阵,以鲜血洗刷前愆,为国效力!”林萱的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

太子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掩饰的激赏之色。不居功自傲,反而心系士卒前程与国家大局,主动将可能引起非议的降卒转化为边防力量,此女之见识、胸襟与魄力,果然不凡!难怪能得林一和李丽真传,更能驾驭那等神秘难测的力量。“准!孤准你所奏!”太子抚掌,“萱丫头,你深明大义,思虑周详,孤心甚慰。待你父母自海外归来,孤必当重重封赏于你,绝不食言!”

登基大典,最终在一种悲壮而急迫的氛围中如期举行。没有往日新皇登基的繁华奢靡,所有程序尽可能简化,但每一步都庄严肃穆,充满了象征意义。太子,如今的新帝,身着绣有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等十二章纹的玄色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在文武百官、宗室勋贵以及各国使节(若能赶到)的注视下,一步步登上高高的祭坛,祭告天地,拜谒太庙,宣告承继大统,正式登基为帝,定次年为景和元年。钟磬齐鸣,雅乐奏响,声音在空旷的宫苑中回荡,驱散了几分血腥,注入了一丝新的希望。

新帝登基后的第一道圣旨,便是以皇帝的名义,最终确认赵元辰的罪状,明正典刑(其人虽已死,仍被戮尸示众,以儆效尤),睿王废为庶人,终身幽禁于宗人府。第二道圣旨,便是正式加封林一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赐予符节印信,令其总揽北方抗狄战事,有先斩后奏之权。第三道圣旨,则是褒奖贤妃慕容婉(晋位份为贵妃,摄六宫事)、林老夫人等护驾有功之臣,赏赐有差,并宣布减免天下赋税一年,与民休息,积蓄国力。

京城乃至整个风雨飘摇的帝国北方,因为新帝的登基和这一系列雷厉风行、直指要害的举措,暂时稳定下来。绝望的氛围被驱散,希望的曙光,似乎重新穿透云层,照射在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上。市井之间,开始有了些许生气,人们谈论着新君的年轻有为,谈论着林家军的力挽狂澜,谈论着或许可以期待的太平。

然而,所有身处权力中心或稍有见识的人都清楚,这仅仅是喘息之机。最大的考验——那来自北方草原,凶悍无比、志在必得的北狄铁骑,依旧陈兵边境,虎视眈眈。烽燧传来的警报一日未彻底解除,真正的和平就远未来临。更何况,那神秘的玄冥阁,如同阴影中的毒蛇,虽在京城重创后暂时隐匿踪迹,但其根须深植,图谋未明,无人敢真正放松警惕。

林萱站在观礼的人群前列,身上穿着合乎规制的命妇礼服,目光沉静地望向高台上那位沐浴在初冬稀薄阳光下的年轻帝王。他身姿挺拔,却难掩眉宇间与年龄不符的沉重与疲惫。她心中并无多少寻常百姓的喜悦与激动,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枚始终温热的玉佩,感受到体内那个来自异世的古老灵魂,在经历了宫变之夜的消耗后,似乎陷入了更深的沉寂,只在偶尔传递出一丝微弱的、带着警示意味的波动。

她知道,宫门的血可以清洗,京城的秩序可以恢复,甚至帝位也可以更迭。但她的使命,关乎更深远的存在,或许,才刚刚拉开序幕。新帝的景和时代已然开启,但这日月新天的道路,注定遍布荆棘,每一步都需要用智慧、勇气,甚至鲜血去开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