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暗布毒计(1/2)
“肱骨之臣……好一个肱骨之臣!”姜成钰一脚踹翻了殿内的梨花木矮几,上面的茶具哗啦啦碎了一地,如同他此刻支离破碎的理智和尊严。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翻涌着蚀骨的恨意。动不了李沐白,难道还动不了那个被他捧在手心、藏在自己宫里的女人和她腹中的孽种吗?那明面上的盟友约定,此刻成了扎在他心头最尖利的刺!
杀意,在屈辱的浇灌下疯狂滋长。他不能明目张胆地动手,但“意外”,总是防不胜防的。
翌日清晨,天色灰蒙。姜玖璃每日照常往戚贵妃宫中请安。她身着一袭藕荷色宫装,外罩月白绣缠枝莲纹的斗篷,妆容清淡,神色平静。灵溪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身后跟着四名低眉顺眼的宫婢。
行至通往戚贵妃宫苑的那条必经的卵石路时,姜玖璃脚步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这条路的触感,与往日似乎有些不同。往日铺设的鹅卵石圆润光滑,行走其上虽有凹凸之感,却绝无滑腻之意。而今日,脚下的石子似乎格外湿滑,表面像是被精心打磨过,又或是掺入了某种更为光滑的异石。
她心中警觉顿生,面上却不露分毫,只将步伐放得更缓,足下暗暗运力,稳住下盘。
就在她们行至小径中段,一处微微转弯、两旁皆是观赏池水的地方时,异变陡生!
“啊——!”
身后一名捧着暖手炉的宫婢脚下猛地一滑,惊呼声中,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她这一倒,如同推倒了第一块骨牌,反应瞬间爆发!旁边的宫婢被她撞到,亦是重心不稳,惊叫着踉跄前冲,手中捧着的锦盒、帕子等物什脱手飞出,几人惊呼着、翻滚着,竟直直朝着走在前方的姜玖璃撞去!
这一下若是撞实了,姜玖璃腹中胎儿必然不保!灵溪急忙去挡,但自己也是半点用不上力,被那石子滑倒。
电光火石之间,姜玖璃眸光一凛!她并未惊慌失措,甚至没有回头去看那混乱的场面。只见她足尖在原地极其细微地一点,腰肢以一种看似柔弱、实则蕴含巧劲的方式轻轻一旋,藕荷色的裙摆如同水面涟漪般荡开一个优雅的弧度,身形已如一片被微风拂过的柳叶,悄无声息地向侧后方滑开了半步。
就是这看似轻描淡写的半步,恰好避开了所有撞来的宫婢和飞来的杂物。她稳稳地立在原地,一只手还保持着虚扶小腹的姿态,神情淡漠,仿佛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与她毫无干系。
“砰!啪嗒!”
宫婢们狼狈地摔作一团,器物散落一地。几人惊魂未定,抬头看见太子妃立在旁边,正用那双清冷无波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带着哭腔求饶:“太子妃娘娘恕罪!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
姜玖璃的目光缓缓扫过地上那些光滑得异乎寻常的石子,再掠过跪地求饶、吓得瑟瑟发抖的宫人,心中已然明了。她伸手拉灵溪起来,灵溪可不敢用力怕把她带倒,自己扶着墙起身,姜玖璃见她无碍,收回手立在那,淡然开口,声音听不出丝毫怒气,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起来吧。”
宫婢们如蒙大赦,却依旧腿软得站不起来。
姜玖璃不再看她们,只给身侧灵溪递了一个眼神。她立刻会意,蹲下身,并未先去搀扶那些宫婢,而是伸手捡起了几颗脚边的石子。她仔细摩挲着石子的表面,触手冰凉滑腻,与寻常卵石的温润截然不同。她又快步走到小径的起始段,命一个还算镇定的宫人用力抠出埋得较深的一块石子,两相比较,差异立现!
起始段的石子粗糙质朴,而她们摔倒处的石子,不仅表面异常光滑,颜色也略显青黑,像是被某种油脂浸泡打磨过!
灵溪脸色骤变,拿着两颗迥异的石子快步回到姜玖璃身边,压低声音,语气凝重:“太子妃娘娘,您看!这石子……分明是被人动过手脚!前半段还是旧石,到了这水边转弯险要处,就全换成了这种打磨过的滑石!这是存心要害您……”
姜玖璃垂眸,目光在那两颗石子上停留一瞬,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还能有谁?在这东宫之内,有动机、有能力、且如此急不可耐想要她腹中孩子性命的,除了那位在朝堂上受了气、便回来拿她泄愤的太子殿下,还能有谁?
她没说什么,只淡淡道:“知道了。先去贵妃宫中,莫要误了时辰。” 仿佛刚才的生死一线,不过是拂过衣角的一粒尘埃。
石子路的伎俩失败,姜成钰的怒火更炽。他就不信,在这铜墙铁壁的东宫,他还奈何不了一个怀着孽种的女人!
数日后,午膳时分。小厨房照例送来了精致的膳食。姜玖璃坐在桌前,灵溪正欲按照惯例,用银针试毒。
“慢着。”姜玖璃轻轻抬手阻止。她目光落在其中一道色泽鲜亮、香气浓郁的“灵芝当归炖乳鸽”上。这道药膳是近日姜成钰特意吩咐小厨房为她“补身”添的,说是对她安胎有益。
姜玖璃伸出纤长的手指,拿起汤匙,舀起一勺汤,却并未送入口中。她将汤匙缓缓凑近鼻尖,轻轻一嗅。
除了灵芝、当归等药材的醇厚香气,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异样甜腥气。这气味极其隐蔽,若非她在军营跟着樊闻熟读医书、钻研医毒,几乎难以察觉。
她放下汤匙,又夹起一块乳鸽肉,指尖微微用力捻开,仔细观察肉的纤维和渗出的汁液。随即,她端起旁边一盏清口的茉莉花茶,漱了漱口,吐在一旁的唾壶中。
灵溪见状,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她。
姜玖璃神色依旧平静,她从发间取下一枚素银的扁簪,这簪子并非装饰,中空,内藏数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她将一根银针探入汤中,片刻取出,银针并未变黑。
“娘娘,银针未变……”灵溪稍松了口气。
姜玖璃却摇了摇头,声音清冷:“有些东西,银针是试不出的。” 她吩咐道:“去取一小盏牛乳来,再把我妆奁底层那个紫色小瓷瓶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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