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早起秋凉(1/2)

公元七年,九月二十二日,清晨。记朝的疆土在深秋的多云天光下,气温维持在十六摄氏度,湿度为百分之五十,空气中弥漫着破晓时分的清寒与干燥。南桂城内,经历昨日一场惊心动魄的守城战后,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在城西那处熟悉的青楼别院中,晨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男性方面的公子田训,以及女性方面的葡萄氏-寒春、葡萄氏-林香、赵柳、耀华兴,如同过去几日一般,陆续从各自的床榻上醒来。经历了昨日的紧张和疲惫,一夜安眠后,众人精神恢复了不少,但也知道,日常的琐碎和潜在的危机依旧存在。他们并非此间主人,寄居于此,基本的整洁和秩序仍需维持。

于是,醒来的众人,开始像往常一样,各自整理内务。公子田训率先起身,动作利落地将自己睡过的床榻整理好,将被褥叠放整齐,虽然动作间带着武人的干脆,却也一丝不苟。葡萄氏-寒春和葡萄氏-林香姐妹俩则合力清扫她们共住房间的地面,用湿布擦拭桌椅窗台,将散落的个人物品归置妥当。赵柳和耀华兴也各自忙碌,清扫角落,整理妆台,将换下的衣物叠好。

这处别院的房间虽不算豪华,但颇为宽敞,连日居住,难免有些生活痕迹和杂乱。众人费了约莫半个时辰,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各自的房间以及公共的小厅收拾得窗明几净,物品井然有序。看着重新变得整洁舒适的环境,赵柳直起腰,轻轻舒了口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嗯,忙活一阵,这房间收拾出来,看着还真不错呀,住着也舒心多了。”

然而,这份整洁与有序,在来到三公子运费业的房门前时,戛然而止。公子田训推开运费业那扇虚掩的房门,一股混合着食物残渣、尘土以及……某种慵懒气息的味道便隐隐飘了出来。只见房间内景象,与其它房间形成鲜明对比:被褥胡乱堆在床榻一角,甚至有一半拖到了地上;昨日或许吃剩的点心碎屑和果核零散地丢在桌上、凳子上甚至窗台上;换下的外衫和袜子随意搭在屏风上;地上还有几个可疑的、像是糖渍或油渍的斑点……整个房间看起来,仿佛刚刚被一场小型飓风席卷过,又像是某个懒惰的熊兽的巢穴。

看着这如此混乱不堪、令人扶额的场面,公子田训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了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神情,他对着房间里那个还在床榻上蜷成一团、似乎打算睡到天荒地老的身影,提高声音说道:

“哎呀呀,我说三公子呀,三公子,你这房间……还真是‘风采’依旧,独具一格啊!太阳都晒屁股了,我们都打扫完了,你这屋里还跟昨晚遭了贼似的……不,贼来了估计都得嫌弃地绕道走。你还是如往常一般,懒得动手打扫一下呀?”

床榻上的“一团”蠕动了一下,发出一声长长的、带着浓浓睡意的哈欠声。三公子运费业终于慢吞吞地探出脑袋,头发睡得像个鸟窝,眼睛半睁半闭,显然还没完全清醒。他听到公子田训的话,非但没有丝毫羞愧,反而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带着浓浓困倦和懒散的语气含糊回应道:

“那……那又能怎么办嘛……我就是不想打扫房间……哎呀,打扫房间多累呀,又费力气又费时间……有那功夫,不如多睡一会儿,或者……” 他吸了吸鼻子,肚子适时地发出“咕噜”一声响亮的鸣叫,他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一些,闪烁着对食物的渴望光芒,“……或者吃点东西!对了!饿死我了!我得先找点东西垫垫肚子!”

说着,他完全无视了自己房间的脏乱和同伴们收拾半天的成果,也顾不上洗漱,就那么趿拉着鞋,迷迷瞪瞪地走出了自己那惨不忍睹的房间,径直朝着小厅的方向走去,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记得昨天好像还剩了半只……啊!对了!英州烧鹅!”

在小厅的餐桌上,果然放着一个油纸包,里面正是昨日剩下、用冰略微镇着的半只英州烧鹅。那烧鹅表皮经过一夜,虽然不复刚出炉时的酥脆,但依旧呈现诱人的酱红色,散发着鹅肉特有的、混合着香料(可能是八角、桂皮等,架空设定)的醇厚香气。

三公子运费业一见,眼睛顿时亮得如同发现了宝藏的盗贼。他迫不及待地扑过去,也顾不上找筷子,直接用手撕下一条肥美的鹅腿,张大嘴巴,狠狠地咬了下去!

“咔嚓……” 鹅皮在齿间发出轻微的碎裂声,紧接着是丰腴的鹅肉和渗出的油脂。运费业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了极其享受、近乎陶醉的表情,含糊不清地发出满足的叹息:“唔……美滋滋……就是这个味儿!饿了一晚上,就等着这一口呢!”

那烧鹅浓郁的香气,随着他的大快朵颐,迅速在小厅里弥漫开来。正在整理扫帚的葡萄氏-林香,闻到这味道,忍不住也偷偷咽了口口水。英州烧鹅确实是她也很喜欢的美食之一。但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抿了抿嘴唇,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甚至故意用略带嫌弃的语气对着正在狼吞虎咽的运费业说道:

“哎呀!三公子运费业!你看看你,自己房间还乱七八糟得像狗窝一样没收拾,脸也没洗,牙也没刷,一起床就跑到这儿瞎吃吃,瞎喝喝的!像什么样子嘛!能不能先把自己打理干净,把该做的事情做了?”

正沉浸在烧鹅美味中的运费业,听到林香的数落,从鹅肉中抬起头,嘴角还挂着油光,他眨了眨眼,用一种“你管得着吗”的理直气壮表情回应道:

“你管我呢?我饿了,想吃东西,天经地义!房间等会儿再说,又不着急。再说了,我自己房间,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操那么多心干嘛?” 他说完,又埋头专心对付起手中的鹅腿。

被运费业这混不吝的态度噎了一下,葡萄氏-林香一时气结,指着他说:“你……!” 却“你”了半天,没说出下文。

运费业见她语塞,更加得意,一边咀嚼一边含糊地说道:“你什么你?我只是想吃个美食,填饱肚子,怎么了?这关你啥事儿啊?难道我吃东西还要经过你批准不成?”

林香深吸一口气,试图换个角度劝说他,语气带着一丝关心(虽然更像是没好气):“哦,对呀,我是管不着你吃不吃。但是!你也得注意一下控制食量啊!你看看你,一起床就吃这么油腻的烧鹅,对肠胃多不好!而且你整天这么吃,万一……万一得个肥胖症什么的,到时候身体出问题,走不动路,喘不上气,谁会管得了你呀?我们可不想整天伺候一个病秧子!”

然而,这番“健康警告”对运费业来说,如同耳边风。他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甚至又撕下一块鹅胸肉塞进嘴里,含糊道:“哎呀,不用担心那些!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现在就是饿得很,想吃东西而已,这有什么错?美食当前,哪能考虑那么多以后的事情?那不是自寻烦恼吗?”

这时,一旁的耀华兴也看不下去了,她走过来,指着那半只烧鹅,又指了指厨房方向,试图用更实际的问题提醒他:“三公子,如果你现在就把这半只烧鹅吃完了,那一会儿正式的早餐你还吃不吃了?厨娘可是已经在准备热粥和包子了。”

运费业闻言,头也不抬,非常干脆地回答道:“早餐?我不吃了,行吧?有这烧鹅就够了!又香又顶饱,比什么粥啊包子啊强多了!” 他的逻辑简单直接:好吃的、肉多的,优先。

听到他如此“顽固不化”,甚至为了烧鹅连早餐都打算放弃,葡萄氏-林香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她提高声音说道:“你怎么就这么……这么让人无语呢?让你好好吃顿正经早饭怎么了?又没不让你吃烧鹅,你可以等吃完早饭再吃嘛!或者少吃点烧鹅,留点肚子!”

“不行!绝对不行!” 运费业猛地抬起头,表情异常严肃,仿佛在扞卫某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原则,“不让我现在吃英州烧鹅,就等于杀了我!这烧鹅的香气在勾引我,我的肚子在呼唤它!我必须立刻、马上吃到它!这是我此刻人生的唯一意义!”

看着他这副为了口腹之欲,简直可以抛弃一切、胡搅蛮缠到底的模样,葡萄氏-林香终于彻底放弃了劝说。她算是看明白了,跟这个“食物至上”的家伙讲道理,纯粹是对牛弹琴。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朝着公子田训和葡萄氏-寒春等人耸了耸肩,意思是:我尽力了,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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