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新芽成林时（1/2）

省委常委会的议题一项项推进，气氛庄重。当组织部长周正明汇报完关于“扬花授粉”轮岗干部考核新思路——“识别-调动-协同”能力流评估模型——的初步方案时，会场陷入短暂的沉寂。这份试图为干部“根系力量”刻度量值的方案，如同初生的嫩芽，带着破土的锐气，也带着未历风雨的脆弱。

分管财政的常务副省长刘明远扶了扶眼镜，率先开口，语气带着老成持重的审视：“正明同志的思路很有启发性。但新模型要落地，涉及考核权重调整、评估方式变革，牵一发动全身。孙明远是个例，他的成功有很强的偶然性和岗位特殊性。这种基于‘能力流痕迹’的考核，主观性怎么控制？评估成本会不会太高？在全省推开，会不会引发争议甚至反弹？干部考核是导向，更是稳定器，步子是不是迈得急了点？”他的担忧代表了相当一部分务实派常委的顾虑。

王磊没有立刻回应，目光投向窗外。省委大院那片精心移栽的景观林，深秋时节依然绿意盎然。他想起城郊老农侍弄庄稼时的话：苗挪活了不算活，得看它能不能在新土里扎下自己的根，顶得住风，经得起寒。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明远同志的顾虑，很实在。新苗移栽，总要晃一晃。考核是指挥棒，指向哪里，干部就奔向哪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过去我们的指挥棒，主要指向看得见的‘硬籽粒’——gdp、项目数、事故率。这没错，很重要。但现在，江东的发展进入深水区，风险无处不在，挑战复杂交织。光有硬籽粒够不够？一场预料之外的风雨，就可能让籽粒饱满却根须单薄的麦子成片倒伏！”

他拿起那份考核方案，手指点在“识别-调动-协同”几个字上。“这份方案，就是要让指挥棒，也指向地下的根须网络！指向干部在复杂局面下贯通脉络、调动资源、协同作战的‘软实力’！孙明远是个例，但他证明了这种能力的存在和价值！考核有难度？那就试点！有争议？那就让实践说话！”王磊的语气不容置疑，“组织部牵头，在北江、临湖、省直机关三个不同类型区域和单位，选一批‘扬花授粉’回来的干部，用新模型进行小范围试点评估。同步配套模拟推演、案例分析等实操验证手段。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也是磨砺新苗的最好土壤。让事实告诉我们，这株新芽，能不能长成支撑江东未来的栋梁之材！”

王磊的决断，如同为这株新芽撑起了一片生长的空间。刘明远沉思片刻，最终缓缓点头：“书记指示明确。那就先试点，在实践中摸索完善。” 僵局打破，新芽得以在常委会的“土壤”里，获得了试炼成长的机会。

---

省科技厅厅长办公室，气氛却带着几分急迫。厅长陈立人看着办公桌上两份文件：一份是科技部关于推广“江东重大科研项目安全协作图谱经验”的通知，措辞肯定，要求先行先试；另一份是科技厅“重大科研项目安全协作中心”的筹建方案，牵头人正是赵小川。

“部里催得紧，这是好事，也是压力啊！”陈立人对坐在对面的赵小川说，“小赵，你的图谱在国家级测试中立了大功，部里都挂了号。现在要全省推开，担子不轻。最大的难点是什么？”

赵小川早已深思熟虑：“厅长，难点在‘水土不服’和‘资源瓶颈’。”他解释道，“图谱模式在顶尖团队、国家级大项目里运行良好，因为协作单位层次高、资源足、规则意识强。但推广到省级层面，项目类型繁杂，单位水平参差不齐。有些地方院所，连基础的信息化系统都不完善，怎么接入图谱？强行推行，可能变成形式主义，反而增加负担。”

他指着方案中的关键点：“所以，推广不能‘一刀切’。我建议：第一，分层分类。对省级重大专项、高风险项目，强制推行‘磐石-研发护航’平台和协作图谱，提供专项资金和技术支持。对一般项目，提供简化版工具包和指南，鼓励自愿接入。第二，重心下沉。中心不仅要建在省厅，更要依托各地市科技局和重点高校院所，建立区域服务站，提供‘接地气’的培训、咨询和技术帮扶，帮基层单位把图谱真正‘用起来’。第三，树立标杆。除了我们自己的项目，还要在全省不同领域、不同规模的项目中，精选几个基础好的，投入资源打造‘样板工程’，让大家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才有动力跟。”

陈立人边听边点头，眼中露出赞许：“考虑得很周全！分层分类、重心下沉、树立标杆……好！这就避免了‘水土不服’。资源呢？中心筹建、平台运维、下沉服务，都需要人手和经费。”

赵小川早有准备：“厅长，资源瓶颈光靠科技厅一家肯定不行。需要‘借势’和‘共享’！‘磐石’平台是全省性的安全基础底座，我们能否与省大数据局、省发改委‘安全发展产业基金’联动，争取一部分公共资源倾斜？同时，图谱的核心价值是促进协作、降低整体风险，能否联合财政、审计部门，探索将安全协作效率和风险控制成效，纳入项目绩效评估和经费拨付的参考因素？用‘绩效杠杆’引导各单位主动投入资源。另外，中心可以整合一部分高校、院所的安全管理专业人才，形成柔性专家库，以项目制方式提供支持，盘活存量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