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科举之外的仕途（2/2）

曾柔在一次从王屋派师门返回京城的路上，甚至亲眼见到几名秀才模样的青年，对着一位穿着技术总局蓝色制服、佩戴着“技正”徽章的中年吏员指指点点，语带讥讽：“瞧见没？那就是技术总局的‘官儿’，听说以前是工部的算手，如今也人模狗样了。”那吏员面色窘迫，加快脚步低头走开了。

曾柔心中愤懑，却也无法上前理论。她回到总局，将此事禀报了韦小葆。

韦小葆听罢，神色平静，并无太多意外。他放下手中正在审阅的一份关于改进高炉鼓风装置的图纸，对曾柔，也是对周围几位面露忧色的署员说道：“此事，早在意料之中。”

他走到窗前，望着外面忙碌的院落，语气沉稳而坚定：“我等所行之事，本就是开千古未有之先河。触动既得利益，引来非议攻讦，实属正常。科举取士，固然是选拔人才一途，然其弊病，诸位想必也清楚。皓首穷经，于国计民生有何实际裨益者，比比皆是。我等技术总局，要的是能解决实际问题、能创造实实在在价值的人才！评价一个人的标准，应该是他的能力和贡献，而非仅仅是几篇华丽的八股文章！”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工匠如何？胥吏如何？算学生员又如何？他们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改良农具，可使粮食增产；治理江河，可保百姓安宁；改进工艺，可富国强兵！此等功绩，难道比不上空谈道德文章？授予他们应得的荣誉和待遇，天经地义！”

“可是，大人，外间舆论汹汹，恐对总局不利……”一位老成持重的吏员担忧道。

“舆论？”韦小葆嘴角泛起一丝冷意，“舆论终究要靠事实来扭转！当我们的新式稻种能让天下人吃饱肚子，当我们的治河方略能让黄河安澜，当我们改进的军械能让将士们少流血、让边疆永固之时，那些空谈的议论，自然会烟消云散！”

他提高了声音，既是鼓励下属，也是宣告自己的决心：“诸位不必理会外界喧嚣，只需牢记我等创立技术总局的初衷——格物致知，利国利民！脚踏实地，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历史，终将证明谁对谁错，谁才是真正于国于民有益之人！”

众人受到鼓舞，纷纷挺直了腰杆。然而，韦小葆心中清楚，这场关于“仕途”之争，绝不会轻易平息。它触及了帝国统治根基中最核心的意识形态和利益分配问题。康熙皇帝将如何应对这汹涌的舆论，将直接决定技术总局乃至他个人未来的命运。

科举之外的仕途，这扇被韦小葆强行推开一条缝隙的大门，能否真正敞开，还是会被更强大的传统力量猛地关上，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但毫无疑问，旧制度与新思想之间的第一次正面拉锯战，已经不可避免地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