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玉壶缘（2/2）

永乐帝闻仙壶奇事，召太傅问询。太傅具奏彦卿冤情，帝命三司会审。张侍郎闻风惊惧，竟买通术士作法，欲毁壶于无形。是夜雷雨交加，术士登坛作法间，忽见壶中冲出一道金光，现出癞头和尚本相，手持蕉扇轻挥，妖法尽反噬施术者。张侍郎府邸顿陷地火，金银熔作锭块，贪腐账簿完好现于灰烬之中。

冤狱既雪，彦卿恢复功名。帝亲试经义，叹曰：“卿才不在状元之下。”特赐进士出身，授翰林编修。彦卿却上表固辞，愿为巡按御史，查勘天下冤狱。帝嘉其志，赐尚方宝剑。

此后三年，彦卿持壶巡按八方。每至州府，先以壶茶待官员，味苦者立查不怠。竟由此揪出贪官污吏百余人，平反冤狱千余宗。民间传为“壶天御史”，立生祠供奉。

某日巡至扬州，查盐政积弊。有盐商汪某设宴相邀，席间命爱妾琼枝献舞。那女子云鬓花颜，却眉锁深愁。彦卿照例奉茶，琼枝饮后忽泣跪于地：“大人壶茶甚苦，妾身确有冤情！”原来汪某实为海盗头目，假商贩之名私运兵械，琼枝乃其劫持的官员之女。

彦卿佯醉离席，夜探汪宅。果然在地窖发现兵器甲胄，更见十余被囚女子。正欲离去，忽听密室中人语：“待杀了那柳御史，夺其仙壶，大事可成！”竟是汪某与倭寇头目密谋造反。

危急间，琼枝冒死报信。彦卿急调府兵围宅，双方激战整夜。汪某狗急跳墙，欲以火铳射杀彦卿。千钧一发之际，琼枝扑身挡枪，血染罗裳。彦卿怒斩汪某，抱垂危琼枝悲恸不已。忽忆仙壶妙用，取水喂之，琼枝伤口竟渐愈合，月余康复。

经此一事，二人情愫暗生。然彦卿念及公务未毕，暂将儿女情长搁置。继续南下查案至闽地，发现更大阴谋——竟有藩王勾结倭寇，欲趁朝廷北征之际谋反！

彦卿八百里加急上奏，却遭藩王死党截杀。负伤逃入武夷山中，得茶农相救。养伤期间，竟与琼枝研制出以壶茶加密之法：不同茶汤配比代表不同军情，纵被截获亦难破解。靠着这般手段，终将密信送达京师的崔太傅。

永乐帝勃然大怒，密调边军擒藩王。一场泼天大祸，消弭于无形。帝欲重赏彦卿，却闻其已挂印辞官，唯留仙壶于朝堂。民间传言，有人见柳御史与一女子泛舟太湖，船头摆着那把紫砂壶，壶中茶香飘十里。

二十年后，有新科状元游西湖，遇雨避于画舫。见舱中夫妇品茗弈棋，男子儒雅如仙，女子端庄出尘。案头紫砂壶忽自鸣响，状若龙吟。状元惊问缘由，男子笑曰：“此壶遇真才子自鸣。”试以茶水奉客，状元饮之甘美异常。忽认出此乃传说中的“壶天御史”，再拜时舫已杳然。

此后世人皆知，柳彦卿与夫人琼枝得道成仙，那把辨忠奸、识善恶的仙壶，唯遇治世明君方现人间。而金陵旧宅那株老梅，竟在寒冬绽放三色花，暗合壶中三味——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善恶终有报，天道本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