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演武场点兵实训,天道威整饬军容(2/2)
云归尘立刻转身,面对士兵们,声如洪钟,震得远处的草靶子都晃了晃,上面的稻草簌簌往下掉:“都听好了!仙子有令,即刻开始日常训练!内容包括:射击、战术姿势、四百丈障碍训练,还有刺杀操!都给我拿出真本事来,别让仙子看了笑话,更别让天庭的天兵觉得咱们是只会扛石头的货!”
“是!将军!”万余名士兵齐声应道,声音如同惊雷滚过,震得演武场边缘的梧桐叶都簌簌作响,几片黄叶被震得飘落下来,打着旋儿落在地上,沾着点尘土。
“开始!”天道仙子一声令下,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参谋们立刻行动起来,各司其职,像一群精准的齿轮。负责射击训练的参谋是个左眼有道疤的老兵,那疤痕从眉骨斜划到颧骨,像条浅红的蜈蚣。
他将士兵们带到东侧的草靶区,分发子弹——铜制的弹壳在阳光下闪着光,边缘还留着车床加工的细痕。“都给我记好了!”他扯着嗓子讲解要领,声音里带着沙砾般的质感,“卧姿射击,枪托抵紧肩窝,得硌出红印子才叫到位!呼吸放缓,吸气三分,呼气七分,瞄准靶心时别憋气,不然手一抖就偏了!三点一线瞄准靶心,不许慌——慌就会死人,战场上死的都是慌神的!”
负责障碍训练的参谋是个体格魁梧的壮汉,胳膊比寻常士兵的大腿还粗,他站在西侧的障碍前,声音比喇叭还响,震得人耳膜发麻:“都看清楚了!过鹿砦要低姿匍匐,肚子贴地,像条泥鳅!谁要是把屁股撅得比靶心还高,我就用枪托给你摁下去!”他拍了拍身边的矮墙,青砖上的碎石硌得手掌生疼,“矮墙用助跑翻越,脚蹬墙时要狠,手扒墙时要稳,落地时滚一圈卸力,别跟个傻小子似的直挺挺往下跳,摔断腿我可不给治!独木桥不许跑,稳步通过,眼睛看前方,别瞅下面的沟,越瞅越慌!掉下来的自己去罚跑十圈,圈数少一圈,晚上就别想吃饭!”
一时间,演武场内顿时热闹起来,像一锅烧开的水。射击区枪声此起彼伏,“砰砰砰”的枪响密集得如同爆豆,子弹带着尖啸划破空气,击中草靶发出“噗嗤”声——有的草靶被打得稻草纷飞,像开了朵黄色的花,棉絮混着稻草飘在空中,慢悠悠地落下来;战术姿势训练区,士兵们在地上翻滚、匍匐,动作迅捷如狸猫,黑色的作训服沾了尘土,变成了灰黑色,却依旧一丝不苟,滚翻时膝盖不着地,匍匐时肘部不打弯,手肘在地上磨出“沙沙”声;障碍区更是喊声震天,士兵们嘶吼着翻越矮墙,“嘿”的一声跃起,像只矫健的豹子,膝盖磕在砖墙上发出“咚”的闷响也浑不在意;匍匐过鹿砦时,脊梁骨几乎贴着尖木,作训服被划出细细的白痕;踏过独木桥时,双臂张开保持平衡,像走钢丝的艺人,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滴在桥板上,瞬间晕开又被晒干;刺杀操训练区,士兵们手持木枪,两两对刺,“杀!杀!杀!”的喊杀声气吞山河,木枪碰撞发出“砰砰”的闷响,震得人耳膜发麻,枪杆上的木纹都被震得清晰起来,连木刺都微微竖起。
玉帝站在栏杆旁,看得目瞪口呆,手中的折扇忘了开合,扇坠上的玉佩来回晃悠,撞在扇骨上发出“叮叮”的轻响。
他活了万万年,见过的天兵操练不计其数,有练剑的、有射箭的、有舞枪的,却从未见过这般凌厉的阵仗——实弹射击时士兵们面不改色,手指扣动扳机的动作稳如磐石,仿佛面对的不是草靶而是真妖,眼里的狠劲能把石头瞪出窟窿;障碍训练时个个如猛虎下山,哪怕膝盖磕在矮墙上渗出血,也只是咬着牙用袖子擦把汗继续往前冲;刺杀操的喊杀声里,竟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仿佛面前站着的是杀父仇人。
“这般强军,”玉帝喃喃道,折扇“啪”地合上,“朕怕是见再多也会惊叹。”
天道仙子见他神色,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像冰封的湖面裂开条缝:“玉帝,不过是寻常训练罢了。”
一旁的云归尘并未闲着,他肩章上的将星在夕照下泛着冷光,军靴踏在万年青石上发出“噔噔”的脆响,像口移动的警钟在演武场来回回荡。见有个士兵匍匐时腰腹拱得过高,屁股撅得比矮墙还显眼,作训服的布料都被碎石硌出了白痕,他当即停下脚步,抬脚便踹在那新兵的臀上——“啪”的一声脆响,惊得旁边正在调整瞄准镜的老兵都抖了下。
“低下去!”云归尘的吼声像块石头砸进水里,“想当活靶子吗?在三角洲战役,二排有个小子就你这姿势,被妖箭穿了三个窟窿,前后通透!”那士兵疼得龇牙咧嘴,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却硬是没敢哼一声,立马把身子压得更低,胸口几乎贴着滚烫的地面,鼻尖都蹭上了层黄土,活像块被夯实在地上的膏药。
转到射击区,见有个老兵射击时总偏靶,子弹都打在靶心旁边的红圈上,弹孔密密麻麻凑成个圈,像朵歪歪扭扭的花。云归尘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步枪,枪身的温度还带着士兵的体温。
他屈身卧倒,动作利落如剪刀裁布,肘部着地时几乎没发出声响,枪托抵肩的角度分毫不差,枪身与臂膀形成条笔直的线。
“看准了!”他右眼贴紧瞄准镜,左手稳稳托住护木,“呼吸要匀,吸气时别鼓肚子,呼气时别抬肩膀,扣扳机要稳——食指动,手腕别晃!你这手指头稍一哆嗦,子弹就偏出三尺,战场上差这三尺,就是你躺那儿还是妖怪躺那儿的区别!”说罢扣动扳机,“砰”的一声,三百步外的靶心应声多出个黑洞,稻草混着棉絮慢悠悠飘下来。那老兵红着脸接过枪,手指在扳机上蹭了蹭,重新趴下时,枪身稳得像焊在了地上。
时光匆匆,夕阳像块烧红的烙铁沉向西方,金色的余晖漫过演武场,将士兵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个个顶天立地的巨人。枪声渐渐稀疏,最后一声枪响的回音撞在白玉栏杆上,弹了两弹才消散。喊杀声也低了下去,只剩几个新兵还在纠正刺杀姿势,“杀”字出口时带着点沙哑。
士兵们脸上都挂着疲惫,汗水浸透的作训服贴在背上,显出紧实的肌肉线条,领口的纽扣都被汗水泡得发亮。有个小个子士兵抬手抹了把脸,掌心的泥灰混着汗水在脸颊画出道黑痕,倒把眼睛衬得更亮——那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晚霞还盛,像淬了火的钢。
天道仙子抬眼望了望天色,夕阳已擦着西天门的城楼,城楼的飞檐在暮色里勾出黛青的轮廓。她转身对玉帝道:“玉帝,今日多谢借演武场一用。明日还请再借一日,除了今日这些项目,还要加练火炮与战车。”
玉帝连忙摆手,折扇在掌心敲出轻响:“好说好说!仙子尽管用!别说一天,就是这半个月,演武场都归你调遣!”他朝远处努了努嘴,几个天庭的天兵正扒着栏杆偷看,见玉帝望过来,慌忙缩了脖子,“朕还想让天兵们在旁边学学呢,哪怕学个皮毛——你看那几个小子,刚才看障碍训练时,嘴都没合上。”
天道仙子却摇头,语气诚恳得像在说军务:“不必如此,本尊只用两日便够。天庭的天兵也要操练,总不能让他们天天围着咱们打转,误了他们的弓马功夫。”说罢从腰间摸出哨子,哨身被体温焐得温热。她将哨子凑到唇边,吹响了集合的哨声。
“嘟——嘟——”
哨声悠长而有力,像根无形的线将四散的士兵拢到一起。正在训练的士兵们听到哨声,动作整齐得像一个人:射击区的士兵麻利地退出弹匣,检查枪膛后起身;障碍区的士兵从独木桥上快步走下来,鞋底在桥板上蹭出细响;刺杀区的士兵收枪立正,木枪的底端在地上磕出“笃笃”声。
不过片刻,他们已在演武场中央再次排成整齐的方阵,每个人的脸上都蒙着层汗水与尘土,却更显英气——有个络腮胡士兵的胡茬上还挂着草屑,那是匍匐时沾的,倒添了几分悍勇。
天道仙子看着他们,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的脸,声音沉稳得像压舱石:“今日的训练到此结束,大家表现不错——尤其是三排,障碍训练全员通过,比上次快了两炷香。”三排的士兵们胸脯都挺了挺,有个士兵偷偷咧了咧嘴,又赶紧抿住。“明日卯时集合,带足弹药,早饭提前半个时辰送——谁要是迟到,就去扛着装甲车跑圈。”
“明白!统帅!”士兵们齐声应道,声音里带着疲惫,却像淬了钢,掷在地上能弹起来。有几个嗓子哑的,喊出声时带着点破音,反倒更添了几分刚劲。
“解散!”
随着天道仙子一声令下,士兵们如释重负,紧绷的肩膀都松了下来。脸上瞬间绽开笑容,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
有个高个子拍着旁边战友的肩膀:“你小子射击时偏得够远的,刚才那枪差点打到旁边的草靶子,还好那靶子没长腿,不然得跟你急!”被说的士兵回手推了他一把:“你也好不到哪去,过独木桥时手都抖了,要不是老子在下面拽着你腰带,你就得去罚跑十圈,今晚别想啃鸡腿了!”
笑声在空旷的演武场上回荡,像串滚落在地的铜铃,带着少年人的朝气。有个新兵哼起了凡间的小调,调子跑得没边,却引得旁边几人跟着哼唱,歌声混着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通往营房的路上。
玉帝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天道仙子。她正低头擦拭哨子,指尖在刻纹里蹭掉点尘土,月光已悄悄爬上她的肩头,给月白常服镀了层银边。玉帝心中对这支军队的敬佩又深了几分——这般纪律严明又不失生气的军队,怕是三界难找第二支。他暗自思忖:回头得让托塔李天王来学学,看看人家是怎么带兵的。
夜风渐起,吹动演武场边缘的梧桐叶,发出“沙沙”的响。玉帝知道,有这样的军队在,天庭的安宁,总算多了几分实打实的保障,像这万年青石铺就的地面,结实得很。
赋词一首:
《临江仙·演武场实训》
金乌西坠余晖漫,演武场列军容。实弹鸣处靶心空。障碍飞影过,刺杀气如虹。
借得天庭三尺地,严师训励声隆。明朝炮战车马雄。兵威惊玉帝,谈笑晚风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