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战后余波论重建,仙凡相晤话家常(1/2)
话说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庙堂内烟雾缭绕,檀香混着药草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那香气浓得几乎化不开,钻进鼻腔里,带着几分安神的暖意。
众神围坐在一张紫檀木长桌旁,桌面被岁月磨得光滑如镜,映出众人脸上的疲惫与凝重。桌面上摊着一幅巨大的天庭舆图,蚕丝织就的图面上,金线绣成的山川河流依稀可见,一支朱砂笔在“北天门”“凌霄殿”“瑶池”等字样旁圈点不停,留下一个个醒目的红圈。
玉帝手指轻叩桌面,指节叩击木面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滴落在玉盘上的水珠。他沉吟道:“北天门断壁需尽快修复,八道金光结界得请老君重新炼制符篆,用西海玄冰铁打底,再掺些天河金沙,那金沙得是三千年一沉淀的,方能抵得住下次冲击;阵亡天兵的抚恤金要加倍,白银百两、绸缎十匹,家眷需安置在南天门内的福祉院,那院子得重新翻修,换上琉璃瓦,每月供给的米粮要新碾的,绸缎得是云锦,孩童入天庭学堂,学费全免,还得给每个孩子发一支玉笔、一方砚台……”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靴底碾过青石的声响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节律,像是战鼓的余韵。只见天道仙子推门而入,木门“吱呀”一声转动,带着战场的风尘扑面而来。
她身上依旧是那身黑色战术背心,肩侧弹挂里的弹匣已所剩无几,仅余三个手枪弹匣,弹匣上的烤漆磨掉了一小块,露出里面的金属光泽,还有几包密封的医疗品,油纸包装上用朱砂印着“止血粉”“镇痛膏”的字样,边角有些磨损。腰间别着的手枪套泛着哑光,皮革边缘被摩挲得光滑如玉,显是常用之物。
她身后跟着两个警卫员,黑色作训服上沾着些暗褐色的尘土,那是战场上特有的硝烟与血污混合的痕迹,裤腿上还挂着一根细小的断箭。两人手里端着的步枪枪口朝下,枪身还带着未散的硝烟味,枪管上的散热孔里卡着一点焦黑的布屑。他们的眼神警惕地扫过庙堂,像鹰隼搜寻猎物,带着沙场刚归的肃杀之气,连呼吸都比常人沉缓几分。
天道仙子抬手示意警卫员关闭枪械上的战术灯与激光瞄准器,她的指尖在战术背心上轻轻一按,动作熟稔得如同本能。那些在暗处闪烁的红绿光点瞬间熄灭,庙堂内顿时暗了几分,原本被光点照亮的舆图角落陷入阴影。她这才转向众神,目光扫过桌案上的舆图,视线在“北天门”的红圈上停留片刻,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对不起各位,此次战争实属天道监管不力,让天庭蒙受如此损失。”
玉帝连忙摆手,龙袍袖摆扫过桌面,带起一阵微风,吹动了舆图的边角。他语气恳切:“天道仙子言重了!若非您及时驰援,带着执法军团从云雷谷杀过来,那时候北天门刚被攻破,妖群像潮水似的往里涌,天庭怕是早已沦为妖魔巢穴。您这份情,天庭记下了,日后天道若有差遣,天庭万死不辞!”
天道仙子颔首,指尖在舆图上的“云雷谷”轻轻一点,那里绣着一朵黑色的雷云,正是九天女魔最初破封之地。
她的指尖带着一丝战场上的凉意:“那九天女魔原是天道封印的上古大能,当年她修炼走火入魔,妄图以百万人魂为祭,颠覆三界秩序,被初代天道执法者用斩妖剑斩断左臂,才镇在玄冰狱。她自视甚高,总说‘天道不公,当由我主’,不服天理管辖,数千年来一直觊觎三界权柄,总在暗中积蓄力量,玄冰狱的石壁上都被她用指甲刻满了咒语。”
她顿了顿,从怀中摸出一块碎裂的玄冰铁,那碎片约莫手掌大小,晶体断面泛着幽蓝寒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像冻结的月光。
凑近了能看见上面布满细密的纹路,那是妖力侵蚀的痕迹,隐隐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这是从封印阵捡的,上面还残留着她的妖气,用仙法都除不去。给各位添了这等大祸,本尊以天道之名,给大家致歉。”说罢微微躬身,衣摆扫过地面的声响轻得像落雪,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
玉帝见状,忙起身扶起她,龙纹玉带在动作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玉佩相击,如鸣佩环。他的手指触到天道仙子的手臂,只觉隔着战术背心都能感受到一种紧绷的力量:“仙子快请起!天灾人祸在所难免,谁能料到天外陨石偏巧撞在封印节点上?那玄冰铁坚硬无比,寻常天雷都轰不开,偏生那陨石带着域外罡风的力道,这都是天数。怎敢劳您致歉?”
他望向窗外,目光掠过断壁残垣,琉璃瓦碎了一地,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像散落的星辰;白玉栏杆折成数截,上面雕刻的游龙断了脖颈,龙嘴里的宝珠滚落在尘土里。他叹了口气:“只是这天宫……你瞧那凌霄殿的金顶,被妖火熏得发黑,殿前的白玉台阶炸塌了三级,怕是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往日模样了。”
天道仙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随即语气笃定:“玉帝放心,本尊已下令,让天道执法军团的工程兵协助天庭工匠重建宫阙。所需的金砖从矿场调,那里的金砖是用赤金混合太阳精火炼的,敲上去铮铮作响;琉璃瓦取自南海琉璃岛,岛上的琉璃在月光下会变色,比天庭原有的更耐妖火;玄铁用云雷谷特产的,那铁里含着雷纹,能防妖气侵蚀。全由天道执法兵团材料库调拨,分文不取。”
她顿了顿,补充道:“工程兵说要在凌霄殿梁柱里加些钢筋,那钢筋是用陨铁拉丝制成的,比寻常铁条细,却能抗住万斤冲击。定能让天庭一月内恢复旧观,且比从前更坚固,下次就算再来十个九天女魔,也别想轻易攻破。”
玉帝闻言大喜,龙颜舒展,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连鬓角的银丝都仿佛亮了几分。他连声道:“多谢天道仙子周全!如此一来,朕便放心了!有执法军团的工程兵相助,怕是重建的宫阙比当年大禹治水时立的九鼎还要牢靠!”
一旁的玄女却蹙眉,发髻上的银钗在烛火下轻轻颤动,映出她眼底的忧虑。她开口问道:“那擒获的妖怪如何处置?方才听士兵说由仙子审判,不知将按何种律法裁决?那些女妖里有不少是被胁迫的,若是一概论罪,怕是有失公允。”
天道仙子道:“自然是依照天道刑法,查实罪行后分等处置。罪重者,像那些亲手屠戮天兵、焚毁宫阙的,打入十八层地狱,受业火焚身之刑,每日午时业火最盛,让她们尝尝焚烧之痛;罪轻者,若只是被裹挟参战、未曾伤人的,废去修为贬为凡兽,永世不得修炼,投生在南山桃林,日日食素,也算赎罪。”
她话锋一转,语气冷冽如冰:“九天女魔罪大恶极,本尊已命人打造玄冰囚笼,笼壁上刻满镇魂符,将其镇在天道狱最底层,让她日日受罡风刮骨之痛,每一刻都记着自己的罪孽,以儆效尤。”说罢不再多言,转身带着警卫员离去,战术靴踏在青石上,发出整齐的“笃笃”声,像在为逝去的亡魂敲出安魂的节奏。
走到庙堂外,恰逢一个仙童捧着花篮经过,那仙童约莫七八岁,梳着双丫髻,髻上系着粉色丝带,丝带末端打了个小巧的蝴蝶结,被风吹得轻轻晃动。篮子是用青竹编的,上面缠着几朵白色的铃兰,里面装着刚采的仙草,有巴掌大的灵芝,菌盖边缘还沾着晨露;有雪白雪白的雪莲,花瓣上凝着一点冰晶;还有几朵散发着金光的无忧花,香气清淡,闻着能让人忘了烦忧。
他扭脸看见天道仙子,眼睛一亮,像两颗熟透的葡萄,黑亮黑亮的,竟忘了行礼,颠颠地跑过来,小靴子踩在石板上“啪嗒啪嗒”响,篮子里的仙草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
两个警卫员见状立刻戒备,手按在步枪扳机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食指已经搭上扳机护圈,刚想呵斥,喉结都动了动。天道仙子却抬手拦住,她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无妨。”
仙童仰着小脸,羊角辫在风里晃,像两只快乐的小鸟。他好奇地盯着警卫员手里的步枪,小手指着枪管上的瞄准镜,镜片反射着一点天光:“这位姐姐,你身旁两位哥哥拿的是什么法宝?亮晶晶的,看着好厉害。是不是比太上老君的金刚镯还厉害?”
天道仙子蹲下身,裙摆在地上铺开,像一朵黑色的花。她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触到那柔软的发丝,带着草木的清香:“这叫步枪,不是法宝,是能打子弹的武器。”她的声音放得很柔,像山涧的流水。
仙童眼睛更亮了,拍着小手道:“我知道!我听天兵哥哥说过,子弹能打穿妖怪的盔甲!上次我还看见一个天兵哥哥用这个,‘砰’的一声,就把一个蜘蛛精打跑了,那蜘蛛精的盔甲硬得像石头,被子弹打了个窟窿!”他说得眉飞色舞,小手还比划着开枪的动作。
天道仙子点头:“没错,专门对付作祟的妖怪,保护像你这样的孩子。”
“那能让我摸摸吗?”仙童怯生生地问,小手攥着衣角,指节都捏白了,眼里满是期待,像望着天上的星星。
天道仙子对警卫员使了个眼色,眼神里带着一丝温和。
一个警卫员当即卸下弹匣,动作麻利得如同行云流水,“咔哒”一声轻响,弹匣落在他掌心。他拉动枪机退出膛内子弹,黄铜色的子弹在阳光下闪了闪,被他随手装进腰间的弹药袋。接着又反复检查了三遍,拉动枪机时,“哗啦”的声响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确认无弹后,才将步枪递给仙童,枪托朝着他的方向。
仙童小心翼翼地接过,小胳膊抖了抖,显然有些沉,他咬着牙才抱稳。步枪的重量压得他肩膀微微下沉,他却毫不在意,先是掂了掂重量,又伸出小手摸了摸冰凉的枪管,指尖触到散热孔时缩了一下,大概是觉得有些硌。然后他凑到瞄准镜前看了看,小脸蛋几乎贴在枪身上,嘴里啧啧称奇:“里面能看见远处的树!连树叶上的纹路都看得清,比我师父的千里镜还清楚!我师父的千里镜看远处就模模糊糊的,像蒙了层雾!”
这时一个仙娥匆匆跑来,青色裙摆在风里飘,像一片翻飞的荷叶。她看见这一幕,脸色一白,手里的药碗晃了晃,褐色的药汁差点洒出来,在碗沿留下一道痕迹。
她忙喊道:“刘月!胡闹什么!还不快给天道仙子行礼!”
仙童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放下步枪,枪身“咚”地一声落在地上,他却顾不上捡,规规矩矩地作揖,小身子弯得像棵豆芽菜,头几乎碰到膝盖:“见过天道仙子。刚才是我不懂事,请仙子恕罪。”
天道仙子笑道:“无妨,小孩子好奇罢了。这枪看着厉害,其实也是护人的工具,你喜欢,说明你心里也想着保护别人,是个好孩子。”
仙娥连忙致歉,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手里的药碗还在晃:“多谢仙子不怪,刚才真是失礼了。还多亏仙子出手,要不然这天庭……”话未说完,眼圈先红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我夫君是守北天门的天兵,他说当时妖群都快冲到云楼宫了,是执法军团的战车开过来,‘轰隆’一声炸散了妖群,才把他从尸堆里拉出来。这次多亏执法军团救了他,要不然我……”她说着,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天道仙子拍了拍她的手背,她的指尖带着战术背心的凉意,却意外地让人安心:“职责所在,不必言谢。你夫君在哪处疗伤?伤得重不重?我让人多送些上好的伤药过去,是天道库特备的金疮药,里面加了千年雪莲的粉末,止血生肌最快。”
仙娥连忙道:“在太医院东偏殿第三张床,伤在后背,被妖鞭抽了一下,多谢仙子挂怀,您真是活菩萨!”
等仙童把步枪还给警卫员,那警卫员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磕碰,才重新挎回肩上。天道仙子便起身道:“本尊还要去清点伤亡人数,先走了。”说罢带着警卫员朝太医院方向走去,她的背影挺拔如松,战术靴踩在石板上,留下一串清晰的印记,仿佛能刻进天庭的土地里。
此时庙堂内的众神也陆续出来,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玉帝望着天道仙子离去的背影,感慨道:“天道执法军团的装备可真精良啊!那步枪上的瞄准镜,听马元帅说,能看清十里外的蚊子腿,连蚊子腿上的绒毛都数得清;还有那战车,不用马拉就能跑,轮胎上都是铁齿,在泥地里都不打滑,上次我看见一辆战车从积水里开过去,水花溅起三尺高,速度一点没减,真是神了!再瞧瞧咱们造的火器,打三发就卡壳,枪管烫得能煎鸡蛋,简直就是叫花子的家伙什。”
赵公明听了,按捺不住,他手里的铁鞭在地上顿了顿,发出“哐当”一声:“那陛下,咱也照着造啊!咱天庭有的是能工巧匠,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能炼万物,别说枪管,就是天上的星星都能炼下来;鲁班仙师的手艺更是巧夺天工,刻个膛线还不是小菜一碟?还能比不过他们?”
玉帝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神却带着调侃:“你懂原理吗?知道那瞄准镜的镜片怎么打磨才能不反光吗?那角度得精确到分毫,差一丝,子弹就偏三里地,到时候打不着妖怪,倒把自己人误伤了!知道怎么给枪管刻膛线才能让子弹飞得直吗?那纹路疏密都有讲究,粗了不行,细了也不行,得像春蚕吐丝似的均匀;知道怎么装消音器减弱枪声吗?那里面的弹簧丝比头发还细,得用仙蚕丝裹着,你行吗?”
他顿了顿,伸出手指敲了敲赵公明的额头,力道不重,却带着几分戏谑:“啥都不懂就瞎嚷嚷,造出来怕不是根烧火棍,打出去的子弹能拐弯儿,回头打中自己人,那可就成天庭的笑柄了!”一番话把赵公明问得哑口无言,涨红了脸,脖子都粗了,像煮熟的虾子,半天憋出一句:“那……那咱请他们来教啊!咱给他们送些天河珍珠,再请老君亲自去说情,不信他们不答应!”
温元帅连忙打圆场,他拂尘一扫,扫过赵公明微红的脸颊,像是给他降温:“陛下就别逗赵元帅了,他也是心急。当务之急是去看看受伤的弟兄们。刚才听传令兵说,伤兵都往太医院送了,药王星君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连打杂的仙童都派上去帮忙了,有的仙童还没桌子高,就踩着板凳给伤员换药布呢。”
玉帝点头,脸上的笑意敛去,换上几分凝重:“说得是,走,去太医院看看。”
一行人刚走到太医院门口,就见一个天兵匆匆跑来,他的甲胄上还沾着血污,胸前的护心镜凹进去一块,显然是被重物砸过。他跑到玉帝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撞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两声闷响,磕了两个头:“禀告陛下,所有伤员已全部转运至太医院,轻伤者在偏殿包扎,重伤者正在正殿救治。另外,女娲娘娘派了她的两位千金,青霞仙子和紫霞仙子前来支援,此刻正在殿内给伤员疗伤呢。青霞仙子的金疮药效果奇佳,是用娲皇宫的灵泉泡制的,涂上去伤口立马就不流血了,连最顽固的妖毒都能压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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