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普渡众生的他..(1/1)

第一章 孤影入窟

玄尘将地图塞进怀里,降魔杵扛在肩上。他最后看了眼慧安的尸体,转身走向万魔窟的方向。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八卦镜在腰间轻轻晃动,镜面反射的光斑如同垂死的萤火,在布满血痕的青石路上明明灭灭。慧安圆寂前塞给他的羊皮地图边角已经发黑,指尖触及之处能感受到残留的灵力波动——那是用毕生修为凝成的结界,将万魔窟的路径牢牢锁在皮层之下。玄尘想起三日前在云台山巅,慧安捧着地图枯槁的手指微微颤抖:“此去须过三重劫,心魔、血河、忘川。若能抵达窟底封印处,便用降魔杵捣碎‘噬魂花’的花芯……”话音未落,黑袍人便踏碎山门而来,剑气裹挟着九幽寒气洞穿了老和尚的胸膛。此刻山风卷起纸钱灰,玄尘摸了摸腰间的八卦镜。镜中本该映出他清癯的面容,此刻却浮动着慧安临终前圆睁的双眼。他猛地攥紧镜链,镜身骤然发烫,仿佛有滚烫的血泪正从镜面渗出。万魔窟的入口隐在乱葬岗深处,黑色雾气如同活物般翻涌,吞噬着周遭的光线。玄尘踏入围墙的刹那,背后突然传来衣袂破空之声。他旋身将降魔杵横在胸前,却见一支通体乌黑的箭羽擦着鼻尖钉入泥土,箭尾的骨哨发出凄厉的呜咽。“佛门的小崽子,倒是比老东西跑得快。”阴影中走出个独眼道姑,灰布道袍上绣满暗红色符咒,枯瘦的手指正捻着三支同样的骨箭。她空荡的左眼眶里嵌着枚血玉,玉中隐约可见无数冤魂在挣扎嘶吼。玄尘认得这双眼睛。三年前长安西市的灭门案,死者眼眶皆被剜去,现场只留下这样一枚血玉。他握紧降魔杵的手骨节泛白:“鬼箭婆。”“啧,还记得老身的名号。”道姑咧嘴笑时露出黑黄的牙齿,“慧安那老秃驴把地图给了你?识相的就交出来,否则让你魂魄永世困在血玉里,给老娘当第三只眼睛。”话音未落,三支骨箭已呈品字形射来。玄尘足尖点地向后急退,同时解下八卦镜掷向空中。镜面骤然扩大数倍,金光如潮水般涌出,将骨箭牢牢定在半空。“破!”他一声低喝,降魔杵横扫而出,金光与箭羽碰撞的瞬间爆出刺目白光,碎箭如同流星雨般散落,落地时竟化作一群吸血蝙蝠扑来。“雕虫小技。”鬼箭婆冷笑一声,袖口飞出数十张黄符,符纸落地生根,化作一个个手持骨刃的纸人。玄尘见状瞳孔微缩——这些纸人身上缠绕的怨气,竟比乱葬岗所有孤魂加起来还要浓重。他深吸一口气,将降魔杵立于掌心。“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自喉间迸发,金色佛光顺着杵身蔓延,在地面画出巨大的卍字符。纸人触及佛光便发出凄厉惨叫,顷刻间化为飞灰。鬼箭婆脸色骤变,转身欲逃,却见玄尘已踏着佛光追至身前,降魔杵带着千钧之力砸下。“噗——”血玉应声碎裂,无数冤魂从中涌出,在阳光下化作点点荧光消散。鬼箭婆捂着流血的眼眶跪倒在地,玄尘却没有停下动作。降魔杵穿透她胸膛的刹那,他看见道姑眼中闪过一丝解脱,嘴角甚至勾起了诡异的微笑。“谢……谢你……”玄尘拔出降魔杵,鬼箭婆的尸体迅速干瘪,最终化为一捧黑灰被山风卷走。他低头看向掌心,不知何时竟多了道血痕——方才破血玉时,一缕黑气趁机钻入了伤口。八卦镜突然剧烈震颤,镜中慧安的影像变得扭曲模糊。玄尘心中一紧,转身望向万魔窟的入口。黑雾翻涌得愈发狂暴,隐约有巨兽咆哮之声从地底传来。第二章 心魔劫穿过黑雾屏障的瞬间,玄尘感觉五脏六腑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眼前景象骤变,乱葬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长安朱雀大街的繁华盛景。酒肆的喧嚣、歌姬的琵琶、小贩的吆喝……一切都如此真实,连空气中浮动的脂粉香都清晰可闻。“阿尘,发什么呆呢?再不去看花灯,好位置都被人占了。”玄尘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街对面的柳树下,站着个穿鹅黄襦裙的少女,手里提着盏兔子灯,笑靥如花。那是他的阿姐,七年前死于瘟疫的阿姐,此刻正踮着脚尖朝他挥手。“阿姐……”他声音干涩,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少女提着灯跑到他面前,冰凉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傻弟弟,又做噩梦了?脸色这么白。”她指尖的温度、鬓边的栀子花香、甚至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都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玄尘猛地后退一步,腰间的降魔杵发出灼热的警示。“你不是她。”少女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眼神渐渐变得空洞。“为什么不相信呢?”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鹅黄襦裙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那年你说要去终南山学道,我说等你回来就嫁给城南的张公子……可你走后,瘟疫就来了。”她腐烂的手指抓住玄尘的手腕,冰冷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至心脏:“我在停尸房等了你三天三夜,眼睛都哭瞎了,你却连最后一面都不肯来见我……阿尘,你好狠的心。”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繁华的街道变成了尸横遍野的疫区。腐烂的尸体堆积如山,乌鸦啄食着死者的眼珠,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玄尘眼睁睁看着“阿姐”的身体化为脓水,只留下一只攥着他不放的手骨。“不——!”他嘶吼着抽出降魔杵,却发现杵身竟缠绕着无数发丝般的黑线。这些黑线从四面八方涌来,钻入他的七窍,在他脑海中织就出更多恐怖的幻象:被他亲手超度的恶鬼向他索命,被他救下的凡人唾骂他多管闲事,连慧安临终前的眼神都变得怨毒起来……“放下吧……”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心底响起,“只要放下降魔杵,这些痛苦就都消失了。你可以永远留在这里,和阿姐一起看花灯,再也不用管什么万魔窟,什么天下苍生……”玄尘的意识开始模糊,降魔杵在手中越来越沉。他看见自己松开了手,剑身落地的瞬间,金光尽散。“阿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蛊惑的甜腻:“对了……就这样……”就在这时,腰间的八卦镜突然炸裂。碎片纷飞中,慧安的残魂化作一道金光刺入他眉心。“心魔即己魔!守住本心!”老和尚的声音如同惊雷,震得玄尘猛地清醒过来。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掌心的血痕不知何时已蔓延至心口,黑色纹路如同蛛网般缠绕着心脏。幻象中的“阿姐”和疫区都在剧烈晃动,仿佛随时会崩塌。玄尘咬紧牙关,重新握住降魔杵,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杵顶的宝珠上。“破妄!”金光如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幻象如同琉璃般碎裂。玄尘发现自己正跪在一片漆黑的沼泽中,无数苍白的手臂从泥沼里伸出,抓挠着他的脚踝。方才“阿姐”站立的位置,此刻正开着一朵巨大的黑色莲花,花瓣上布满了人类的面孔,每张脸都在无声地哭泣。“噬魂花的子株。”玄尘恍然大悟。慧安说过,万魔窟的噬魂花能吸收生灵的记忆,编织出最逼真的幻境。他举起降魔杵正要砸下,却见花心缓缓睁开一只眼睛——那是阿姐的眼睛,清澈明亮,带着七分委屈三分哀怨。“弟弟……”玄尘的动作僵住了。第三章 血河渡当玄尘从幻境中挣脱时,泥沼已没过膝盖。黑色莲花的花瓣正在一片片凋零,每片花瓣落地都会化作一个缩小的“阿姐”,围着他不停哀求哭泣。他闭着眼默念清心咒,将降魔杵插入泥沼,金光扩散之处,花瓣与手臂皆化为黑烟消散。沼泽尽头是道深不见底的峡谷,暗红色的河水在谷底奔腾,水面漂浮着无数残缺的尸体,时而有巨大的血色漩涡出现,将尸体卷入其中,再吐出时已化为白骨。峡谷上方横跨着一座窄窄的石桥,桥栏上刻满了狰狞的恶鬼浮雕,桥面上覆盖着厚厚的血垢。“血河。”玄尘对照着地图喃喃自语。慧安在地图上标注,此河乃万魔窟中无数冤魂的血与泪所化,桥上布满“蚀心瘴”,一旦踏上便会被勾起最痛苦的回忆,失足坠落者将永世不得超生。他正欲踏上石桥,却听见身后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回头望去,只见三个身披黑色甲胄的鬼差正踏着泥沼走来,手中铁链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为首的鬼差面如锅底,双目赤红,腰间挂着块写有“勾魂”二字的木牌。“擅闯万魔窟者,死。”鬼差的声音如同两块石头在摩擦,锁链甩动间带起刺骨的寒意。玄尘皱眉。这些鬼差身上的阴气比寻常厉鬼浓郁百倍,显然是守护血河的结界所化。他将降魔杵横在身前:“借道。”“借道?”鬼差狂笑起来,锁链突然绷直,如同毒蛇般缠向玄尘的脖颈。“此地是黄泉路,借道便是找死!”玄尘足尖点地跃起,同时将降魔杵掷向为首的鬼差。杵身金光闪烁,与锁链碰撞时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他趁机抽出腰间的戒刀,刀光如雪般划过,斩断了另外两条锁链。“佛光?”鬼差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赤红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你是……地藏菩萨座下的罗汉?”“云台山弟子,玄尘。”他握着戒刀的手微微颤抖。这把刀是师父临终前所赠,能斩妖除魔,却会反噬使用者的灵力。方才那一斩,已让他心口一阵翻涌。三个鬼差对视一眼,突然同时跪倒在地,甲胄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不知是佛门弟子,多有冒犯。”为首的鬼差取下腰间的勾魂牌,双手奉上,“此牌可避血河瘴气,望大师收下。”玄尘接过木牌,触手冰凉。牌面上的“勾魂”二字突然发出红光,一股阴寒之气顺着掌心涌入体内,与之前侵入的黑气纠缠在一起。他强忍着不适问道:“为何帮我?”“万魔窟底封印松动,噬魂花即将现世。若不阻止,三界都将化为炼狱。”鬼差的声音低沉而凝重,“老主人曾留下遗命,若有佛门弟子持降魔杵而来,我等需倾力相助。”“老主人?”鬼差抬头望向血河对岸,眼神复杂:“十殿阎罗,秦广王。”玄尘心中巨震。传说秦广王在千年前封印万魔窟时以身殉道,难道他的残魂仍在此地?他握紧勾魂牌,转身踏上石桥。桥面的血垢果然如同遇到克星般退散,蚀心瘴化作缕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血河的水流声越来越响,玄尘低头看向河水,只见无数张熟悉的面孔在水中沉浮——阿姐、师父、云台山的师兄弟们……甚至还有长安西市那些被鬼箭婆杀害的无辜者。他们伸出手,无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莫看,莫听,莫念。”玄尘默念慧安的教诲,加快脚步向对岸走去。勾魂牌在掌心发烫,似乎在抵御着某种强大的吸力。当他终于踏上对岸的土地时,回头望去,只见三个鬼差正被无数从血河中爬出的恶鬼撕扯,黑色甲胄寸寸碎裂。“快走!”为首的鬼差嘶吼着,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勾魂牌。木牌骤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形成一道屏障将玄尘与血河彻底隔绝。玄尘攥紧发烫的勾魂牌,对着屏障深深一揖,转身向更深处走去。黑雾越来越浓,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那是噬魂花的香气,甜腻中带着致命的诱惑。第四章 忘川忆穿过血河屏障后,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脚下不再是泥沼,而是铺着青石板的古道,两侧是鳞次栉比的朱红楼阁,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街上行人皆着古装,神态悠闲,仿佛置身于某个繁华的古都。玄尘握紧勾魂牌,牌身的红光变得微弱。他知道这是第三重劫——忘川。慧安说过,此劫能让人忘记一切痛苦,永远沉溺在虚假的幸福中。“这位公子,可是要住店?”一个穿绿衣的小二迎上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我们‘忘忧楼’有上好的女儿红,还有西域来的舞姬,保证公子来了就不想走。”玄尘打量着眼前的楼阁,朱漆大门上挂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忘忧楼”三个字写得龙飞凤舞,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他注意到街上的行人虽然衣着光鲜,眼神却都空洞无神,如同提线木偶般重复着机械的动作。“不必。”玄尘绕过小二,径直向前走去。他记得地图上标注,过了忘川便是封印之地,必须尽快找到通往窟底的入口。“公子留步!”小二突然挡在他面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僵硬的诡异,“既入忘川,岂有不饮忘忧酒之理?”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酒壶,壶嘴正对着玄尘的口鼻,一股甜香扑鼻而来。玄尘屏住呼吸,反手扣住小二的手腕。对方的皮肤冰冷僵硬,关节处发出“咔咔”的响声。“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小二的身体开始扭曲,绿衣撕裂处露出黑色的鳞片,头颅缓缓转动一百八十度,露出一张布满黏液的脸:“忘忧楼的主人,自然是‘忘忧’啊……”话音未落,周围的楼阁突然开始融化,红灯笼变成了悬挂的人头,丝竹声化作鬼哭狼嚎。整条街道瞬间变成了巨大的血肉迷宫,墙壁上布满了跳动的血管,地面渗出腥臭的血液。玄尘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心神失守,勾魂牌的红光骤然熄灭。他感觉大脑一阵剧痛,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他看见自己穿着龙袍坐在金銮殿上,看见自己抱着阿姐的尸体在瘟疫中哭泣,看见自己将降魔杵刺入慧安的胸膛……“怎么样?这些记忆,喜欢吗?”忘忧的声音如同无数人在同时低语,从四面八方传来,“留在这里,你可以成为任何人,拥有任何记忆。再也不用背负使命,再也不用痛苦……”玄尘的意识开始模糊,手中的降魔杵变得越来越沉重。他看见自己放下了武器,走进血肉迷宫的深处。迷宫的尽头,阿姐正提着兔子灯等他,师父和慧安站在她身后微笑,所有人都在对他说:“回来吧,这里才是你的家……”“家……”他喃喃自语,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就在这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掌心的血痕与勾魂牌的阴气相互冲击,竟在他心口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将涌入脑海的记忆碎片一一绞碎。玄尘猛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面巨大的血肉墙壁前,墙壁上镶嵌着无数张人脸,每张脸都在痛苦地扭曲嘶吼——那是所有被困在忘忧楼的生灵。“忘忧!”玄尘怒吼一声,将降魔杵插入地面。金光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血肉迷宫如同冰雪般消融。忘忧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作一团黑雾试图逃跑,却被金光牢牢锁在原地。“你……你怎么可能……”黑雾中传出难以置信的声音。玄尘一步步走向黑雾,降魔杵拖在地上划出火星:“我记得阿姐临终前说,要我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记得师父说,大道无情,可若连身边人都护不住,修的什么道?我记得慧安说,众生皆苦,唯自救者方能得渡……”他举起降魔杵,金光凝聚在杵顶:“这些记忆,是我的骨血,我的道心!你拿什么忘忧?”“不——!”金光落下,黑雾在惨叫中化为灰烬。血肉迷宫彻底消失,玄尘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圆形祭坛上,祭坛中央有个通往地底的阶梯,阶梯两旁燃烧着幽蓝色的鬼火。勾魂牌突然从掌心脱落,掉在地上化作一道青烟。青烟中传来秦广王低沉的声音:“封印之地已到,剩下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玄尘深吸一口气,握紧降魔杵,一步步走下阶梯。第五章 噬魂花阶梯尽头是个巨大的地底溶洞,钟乳石上挂满了暗红色的藤蔓,藤蔓间点缀着无数白色的小花,散发着与忘忧楼相似的甜香。溶洞中央的空地上,一朵巨大的黑色莲花正在缓缓绽放,花瓣上流淌着如同鲜血般的液体,花心处隐约可见一颗跳动的心脏。“噬魂花。”玄尘的心跳开始加速。慧安说过,此花以生灵的魂魄为食,花开之时便是三界浩劫之始。他握紧降魔杵,正欲上前,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等了三百年,终于有人能走到这里。”玄尘猛地转身,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锦袍的男子正站在阶梯口,墨发如瀑,面容俊美无俦,右手把玩着一支噬魂花的藤蔓。男子的眼睛是纯粹的黑色,没有一丝眼白,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你是谁?”玄尘警惕地举起降魔杵。此人身上感受不到丝毫妖气或魔气,却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仿佛站在面前的是一座无形的山岳。男子轻笑一声,声音如同玉石相击:“三百年前,他们叫我‘魔尊’。现在,你可以叫我……墨渊。”玄尘瞳孔骤缩。传说中被秦广王封印在万魔窟底的魔尊墨渊,竟然还活着!他握紧降魔杵的手微微颤抖:“你冲破封印了?”“冲破?”墨渊摇头失笑,“我从未被封印。这万魔窟,本就是我为自己建的坟墓。”他走到噬魂花前,伸出手指轻轻抚摸花瓣,动作温柔得如同在抚摸情人的肌肤,“三百年前,我杀了太多人,造了太多孽。秦广王说,若我愿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