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昆仑墟.天工引.青铜归位(1/2)
昆仑墟,中层悬圃,仙气氤氲。仙鹤在祥云间悠然划过,灵韵凝结的“工艺蝶”在夜间化作点点流萤,飞舞于亭台楼阁之间。风过檐角,挂着的“神工六兽”铜铃发出清越的叮当声,与远处樊桐境传来的、如同大地心跳般的锻造锤击声交织成一曲独特的“天工和声”。
然而今夜,这份和谐被打破了。
在悬圃西南角,一座通体由青铜筑成的院落——**“攻金院”**内,气氛凝重如铁。院内没有花草,只有满地的矿石、焦炭和散落的青铜部件。中央一座巨大的熔炉“昆吾鼎”正熊熊燃烧,映得整个院子亮如白昼。
铜伯,这位司掌青铜锻造的传人,此刻正站在熔炉前。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每一道都像是一件青铜器的铭文。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挥汗如雨地锻打,而是伸出粗糙的手掌,轻轻贴在熔炉的青铜外壁上。
“老伙计,怎么了?”他低声问道,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青铜在摩擦。
他面前的“昆吾鼎”,这座由上古神铁混合陨星之铜铸就的神炉,此刻竟在微微震颤,炉内的三昧真火也变得忽明忽暗,发出不安的咆哮。
与此同时,攻金院正中央的供奉台上,那头与铜伯心灵相通的牛首,正焦躁地用巨大的牛角刨着地面,坚硬的青铜地砖被划出深深的沟壑。它那双由黑曜石雕琢的牛眼,此刻满是痛苦与愤怒,喉咙里发出沉闷的低吼。
“哞——!”
一声充满悲怆的牛鸣,仿佛穿透了昆仑墟的三层神境。
几乎是同一时间,天工殿内,镇殿道器《天工开物》已然翻至《五金》卷,一幅“子乍弄鸟尊”的拓印图上,墨迹黯淡,边缘泛起丝丝黑气。殿主墨渊面色凝重,指尖星砂流转。
“子乍弄鸟尊,魂归故里,肉身却被窃于西洋雾都。其上古晋国青铜灵韵,正在被‘噬灵咒’侵蚀。”墨渊的声音带着一丝叹息,“丑牛之鸣,是共鸣,也是哀鸣。”
话音未落,铜伯已带着那头同样怒不可遏的牛首,大步流星地踏入天工殿。
“殿主,我去。”铜伯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烧红的铁,掷地有声。“那鸟尊,是用‘块范法’铸就的巅峰之作。它的每一寸范线,每一丝铜绿,我都认得。它在哭,我听得见。”
火离“噌”地一下从柱子上跳下来,手里把玩着一枚闪着火星的火药弹,满脸兴奋:“正好!我新造的‘破甲火龙铳’还没开过荤呢!让那些洋鬼子尝尝‘神工之火’的厉害!”
墨渊点头:“火离,你负责外围接应与破局。铜伯,此行凶险,你的牛首……”
“它跟我去。”铜伯不容置疑地说道,拍了拍身边牛首的脖颈。那牛首仿佛听懂了,用巨大的头颅亲昵地蹭了蹭铜伯的肩膀,黑曜石牛眼闪过一丝决然。
伦敦的雾,阴冷潮湿,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这座城市的咽喉。
铜伯和火离的落脚点,是一间废弃的码头仓库。空气中弥漫着煤烟、海水和铁锈混合的刺鼻气味,让习惯了昆仑墟清新灵气的二人极不适应。
“这鬼地方,连呼吸都觉得硌嗓子。”火离烦躁地扇了扇面前的空气,手中的火龙铳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危险的红光。
铜伯没有说话。他盘腿坐在地上,双目紧闭,将手掌贴在冰冷的石地上。他的牛首则安静地趴在他身边,巨大的鼻孔微微翕动,似乎在嗅探着什么。这是铜伯的**【基础技能:地脉共鸣】**,他能通过与大地金属的连接,感知到方圆数里内的青铜器物。
很快,他眉头紧锁。
“找到了。在那座‘大玻璃房子’里。”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它……很虚弱。我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力量像寄生虫一样,正从它的底座钻入,吸食它的青铜之魂。它的‘范线’,正在被侵蚀、磨灭。”
“范线?”火离不解。
“那是‘块范法’留下的痕迹,是它的骨骼,它的指纹。”铜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没有了范线,它就不再是它了。”
一旁的牛首也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仿佛在为远方的同类感到愤怒。
深夜,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博物馆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
火离如同鬼魅般在阴影中穿梭,他手中的“无声火药”让他能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巡逻的守卫。他来到博物馆的电力总闸室,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游戏开始。”
他将几颗特制的“电磁干扰弹”安放在线路上,然后对着通讯器低声道:“铜伯,好戏开场了。”
“轰!”
一声轻微的爆炸,整座博物馆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应急灯亮起,却只能提供微弱的光芒,反而让气氛更加诡异。
就在混乱的瞬间,铜伯动了。他不再需要纸墨生的“隐踪符”,黑暗是他最好的掩护。他与牛首如同两头沉默的猛虎,冲入了东馆。
东馆三楼,子乍弄鸟尊被安置在一个巨大的独立展柜中。展柜周围,地面上刻画着一个巨大的六芒星阵,阵眼处镶嵌着几颗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宝石。一股阴冷的能量正从阵法中源源不断地涌入展柜,侵蚀着鸟尊。
“是‘噬灵咒’的阵基。”铜伯眼神一凛。
“哞!”
不等铜伯下令,他身旁的牛首发出一声震天咆哮,巨大的身躯猛地向前一冲,**【核心技艺:牛耕熔基】**瞬间发动!
只见牛首四蹄踏地,地面仿佛被犁过一般,刻满六芒星阵的石板瞬间崩裂、翻起!那股阴冷的能量被这股蛮横至极的神力瞬间冲得七零八落。牛首低下头,用它那能撼动山岳的牛角,对着展柜的玻璃防护罩猛地一顶!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特种玻璃防护罩应声而碎!
与此同时,铜伯已经冲到了鸟尊面前。他没有去管周围闻声而来的守卫,而是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捧起了那只冰冷的子乍弄鸟尊。
“别怕,我来了。”
他将鸟尊紧紧抱在怀里,闭上眼睛,将自己的额头贴在鸟尊的背上。他的**【核心技艺:范铸溯源】**全力发动。
他的精神力化作万千无形的铜丝,顺着鸟尊的每一道范线,每一个纹饰,逆流而上,回到了三千年前那个充满烈火与汗水的晋国工坊。他“看”到了工匠们如何精心制作陶范,如何精准地配比铜、锡、铅,如何在烈火中浇筑出这只昂首的鸷鸟。
“你的名字叫‘子乍弄鸟尊’,对吗?”铜伯在心中轻声问道。
怀中的鸟尊仿佛听懂了,微弱的铜身微微震颤,鸟首上那双用绿松石镶嵌的眼睛,竟闪过一丝微光,像是一滴干涸已久的眼泪。
“入侵者!”
几个身穿黑色长袍的魔法师从阴影中冲了出来,他们手中的法杖射出一道道黑色的能量光束,直逼铜伯。
“滚开!”
铜伯将鸟尊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如铁。他猛地一跺脚,地面上瞬间凝结出数面厚重的**【青铜墙】**,将黑色光束尽数挡下。
但更多的守卫和魔法师涌了上来。
“铜伯,快走!”火离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我快顶不住了!”
铜伯抱着鸟尊,行动不便,眼看就要被包围。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怀中的子乍弄鸟尊,在感受到铜伯那同源的青铜之力后,竟主动苏醒了一丝灵性。它身上的羽纹和鳞纹,瞬间亮起一层古铜色的光芒。
“以饕餮为形,以烈火为魂!”
铜伯瞬间明白了鸟尊的意图。他将鸟尊高高举起,大喝道:“火离,借你‘饕餮之火’一用!”
远在千米之外的火离,听到这句话,眼中精光爆射。他将手中的火龙铳对准天空,射出一枚特制的信号弹。信号弹在空中炸开,化作一张巨大的、由火焰组成的饕餮凶兽虚影!
“【虎啸裂锋·饕餮吞日】!”
饕餮虚影发出一声震天龙吟,猛地朝博物馆的方向俯冲而来!
与此同时,铜伯将手中的子乍弄鸟尊猛地向前一推!鸟尊仿佛被饕餮虚影吸引,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射入了饕餮的巨口之中!
“轰——!”
饕餮虚影吞噬了鸟尊,瞬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烈焰风暴!这火焰并非凡火,而是蕴含着上古凶兽意志与神工之力的“工艺之火”。它所过之处,那些黑色的能量被瞬间焚烧殆尽,守卫和魔法师们惨叫着被火焰吞噬,却没有留下任何焦尸,仿佛被净化了一般。
火焰风暴的中心,铜伯稳稳地站着,他伸出手,那道流光重新飞回,子乍弄鸟尊安然无恙地落在他手中,身上的光华比之前更加璀璨夺目。
“撤!”
铜伯抱着失而复得的国宝,与牛首一同冲入了火焰风暴开辟出的通道,消失在伦敦的浓雾之中。
铜伯小心翼翼地将子乍弄鸟尊安放在昆吾鼎旁的祭台上。他取来星砂泉水,用自己粗糙的手指,一点点擦拭着鸟尊身上的尘埃。
昆吾鼎内的三昧真火,此刻变得无比温顺,它发出柔和的光芒,温暖着鸟尊,滋养着它受损的灵韵。
墨渊和其他传人都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感人的一幕。
“它会好起来的。”墨渊轻声说道。
铜伯点了点头,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鸟尊的背部,感受着那重新变得清晰有力的“范线”。他身边的牛首也走上前来,用巨大的鼻孔,轻轻地、温柔地嗅着鸟尊,喉咙里发出友好的低鸣。
子乍弄鸟尊的鸟首微微转动,鸟喙轻啄了一下铜伯的手指,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鸣叫。
自子乍弄鸟尊回归后,攻金院内的炉火似乎都比往日更加旺盛。铜伯每日都用昆吾鼎的三昧真火,小心地温养着鸟尊,修复它受损的“范线”。那只鸷鸟也渐渐恢复了灵性,时常在攻金院内低空盘旋,发出清越的鸣叫。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天工殿内,镇殿道器《天工开物》再次异动。书页翻飞,最终停留在《陶埏》卷,一幅“人面盉”的拓印图上。与上次不同,这次的墨迹并未黯淡,反而诡异地流动起来,那张人面的双眼,竟在纸上缓缓转动,流露出一丝无尽的迷茫与困惑。
“诸位,又一件国宝出事了。”墨渊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商代晚期的人面盉,失窃于巴黎卢浮宫。它的灵韵并未被侵蚀,而是……被扰乱了。”
“扰乱?”众人不解。
“它的‘魂’,被抽离了。”墨渊指着那张诡异的拓印图,“人面盉的精髓,在于其‘形神合一’。人面是‘神’,盉身是‘形’。如今,‘神’已不在,只留下一具空壳。我能感觉到,那缕‘魂’被困在某个地方,充满了混乱与痛苦。”
话音刚落,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殿主,让我去。”
只见卯时方位的石柱前,一个身着月白长衫、面容俊秀的青年走了出来。他手持一柄软玉刻刀,指尖纤长,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抚摸最精致的器物而生。他便是十二传人之一,司掌青瓷烧制与玉石琢磨的青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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