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昆仑墟.天工引.永乐大典(2/2)

趁着这混乱的一瞬间,一道灰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木盒旁。

正是纸墨生。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抱起那个散发着余温的木盒。入手温润,仿佛抱着一个有生命的物体。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木盒中的书魂正在向他传递着感激与安心的情绪。

“走!”

纸墨生低喝一声,抱着木盒转身就跑。鼠首兽首也立刻从徽章上跳下来,化作一道流光,重新回到了他的肩头。

然而,就在他即将冲出房间时,那个身受重伤的头目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绝望。他猛地按下了藏在墙壁里的一个红色按钮。

“既然我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吧!”

“轰——!!!”

整个疯人钟楼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巨大的齿轮开始疯狂地、不受控制地加速转动,发出濒临崩溃的呻吟。无数的机械臂从墙壁中伸出,疯狂地攻击着一切活物。

钟楼,要塌了!

剧烈的震动让整座疯人钟楼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飘摇。巨大的齿轮疯狂地、不受控制地加速转动,发出濒临崩溃的呻吟,无数冰冷的机械臂从墙壁中伸出,如同一群失去理智的钢铁野兽,疯狂地攻击着视野内的一切活物。

“想走?没那么容易!”几个幸存的守卫从楼梯上冲了上来,举枪对准了抱着《永乐大典》木盒的纸墨生。

“滚开!”纸墨生眼中寒光一闪,他左手紧紧抱着木盒,右手飞快地从怀中抽出几张符箓,反手甩了出去。

“【纸甲军】!”

符箓在空中化作十几个手持刀枪的纸人战士,他们虽然脆弱,但胜在悍不畏死,瞬间将那几个守卫缠住,为纸墨生争取了宝贵的几秒钟。

纸墨生抱着木盒,沿着摇晃的楼梯向下狂奔。他肩头的鼠首兽首在他耳边不停地尖叫,用小爪子指着一条通往钟楼后方的秘道,那是它刚才探路时发现的捷径。

与此同时,钟楼之外。

铜伯正与数十名“钟表匠”的精英守卫激战。他将牛首兽首的力量催动到了极致,巨大的牛角泛着森冷的寒光,每一次撞击,都必有数人骨断筋折。然而,敌人越聚越多,他们手中的火器也越来越先进,甚至有几发“破甲弹”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浅浅的白痕,虽然无法伤及筋骨,却也让他感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铜伯前辈!”纸墨生的声音从钟楼后方传来。

铜伯回头一看,只见纸墨生抱着一个巨大的木盒,正从一条秘道中冲出来。他立刻明白了一切。

“你先走!我来断后!”铜伯大吼一声,声音如洪钟大吕,震得周围的敌人耳膜生疼。

他不再防守,而是主动发起了冲锋。他双臂张开,如同一头下山的猛虎,将挡在纸墨生面前的所有敌人全部撞飞。牛首兽首更是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巨大的身躯挡在了纸墨生的身后,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铜伯前辈!”纸墨生眼眶一热,他知道铜伯这是在用自己的身体为他争取时间。

“别废话!带着《大典》回昆仑!”铜伯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纸墨生咬紧牙关,点了点头。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如战神般浴血奋战的背影,抱着《永乐大典》,转身消失在伦敦的浓雾之中。

随着纸墨生的身影消失在雾中,铜伯的眼中最后一丝柔情也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战意。

“你们的对手,是我。”他沉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敌人的耳中。

“杀了他!为头儿报仇!”“钟表匠”的守卫们被彻底激怒,他们放弃了火器,拔出了腰间闪着寒光的机械长刀,从四面八方围攻上来。这些长刀并非凡品,刀刃上铭刻着细密的齿轮纹路,每一次挥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铜伯冷哼一声,不退反进。他身旁的牛首兽首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巨大的身躯上泛起一层厚重的青铜灵光,将铜伯笼罩其中。这是他的核心技艺——【牛耕熔基】的防御形态,能将大地与矿石的厚重之力,化为守护自身的坚不可摧的屏障。

“叮叮当当!”

无数把机械长刀砍在青铜灵光之上,只留下一串串火星,连一道白痕都无法留下。

“一群废物!用‘绞杀阵’!”一名看似队长的人怒吼道。

守卫们立刻变换阵型,他们手中的机械长刀突然“咔嚓”一声,刀刃分裂成无数细小的、带着倒钩的链条,如同一张巨大的金属渔网,从四面八方将铜伯罩住。

铜伯眉头一皱,他能感觉到,这些链条上蕴含着一股诡异的力量,试图锁住他的灵力。他双脚猛地一跺,地面的青石板应声碎裂,一股磅礴的土行之力从地底涌出,汇入他的双拳。

“开!”

他双拳齐出,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有纯粹的、撼天动地的力量。

“轰!”

青铜灵光暴涨,将那张巨大的金属渔网直接震得粉碎。周围的守卫们被这股巨力波及,纷纷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然而,还没等铜伯喘口气,更大的危机降临了。

“轰隆——!!!”

疯人钟楼的最后支撑终于断裂,巨大的钟楼尖顶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地朝着铜伯所在的位置砸了下来。那名身受重伤的金发头目,在被书魂震飞前,启动的是整座钟楼的自毁程序!

烟尘弥漫,碎石飞溅。所有“钟表匠”的成员都惊恐地看着那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纷纷四散奔逃。

在所有人看来,铜伯必死无疑。

然而,就在钟楼尖顶即将将他吞噬的瞬间,铜伯的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燃起了熊熊战意。他将牛首兽首召回,巨大的兽首在他面前化作一面古朴的、刻满了上古云纹的青铜巨盾。

“【石破天惊】!”

铜伯低吼一声,双手高举青铜巨盾,迎向了那座坠落的钢铁与砖石的小山。

这是他压箱底的绝技,将【牛耕熔基】的防御之力,与自身无匹的力量相结合,形成的终极防御反击。

“铛——!!!”

一声震彻天地的巨响,仿佛天空都被撕裂。

巨大的钟楼尖顶砸在青铜巨盾上,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与碎裂声。无数的碎石和齿轮向四周溅射开来,形成了一场小型的“陨石雨”。

烟尘散去,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出现在众人眼前。

铜伯半跪在地,双手死死地顶着那面巨大的青铜盾。盾牌已经布满了裂纹,他的双臂也渗出了鲜血,但他硬生生地……接住了整座坠落的钟楼尖顶!

“咳……咳咳……”铜伯猛地咳出几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这一击,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灵力与体力。

“怪物……他是个怪物……”幸存的“钟表匠”成员们看着这一幕,彻底陷入了绝望与恐惧之中。他们再也不敢有任何停留,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片废墟。

铜伯缓缓放下青铜盾,盾牌化作一道流光,重新变回了牛首兽首的模样,虚弱地趴在他的肩头,发出几声无力的低鸣。

他挣扎着站起身,看了一眼纸墨生消失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臭小子……可别让我失望啊……”

说罢,他不再停留,转身汇入了伦敦的浓雾之中。他没有去追赶纸墨生,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他要去引开那些可能还在附近潜伏的敌人。

数日后,大西洋上空。

纸墨生站在一艘由无数符文纸张构成的“灵舟”船头,任凭海风吹拂着他的脸颊。这艘灵舟,是他在与鼠首兽首的共鸣下,耗费了大量心神才炼制而成的,船身轻盈,速度极快,能借风力与灵气航行。

他怀中的《永乐大典》木盒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似乎在安抚他焦躁的心情。这几天,他一路向西,不敢有丝毫停歇。他派出了无数的“墨鼠”分身探查四周,却始终没有发现铜伯的踪迹。

“鼠首,你说铜伯前辈……他会没事的吧?”纸墨生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吱吱……”鼠首兽首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担忧,但它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用小爪子指了指东方,似乎在说:“我们先回家,他会跟上的。”

纸墨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永乐大典》安全地送回昆仑墟。

灵舟在海面上疾驰,下方是蔚蓝的大海,上方是无垠的天空。不知过了多久,灵舟终于抵达了华夏的海岸线。

就在灵舟即将驶入内陆时,鼠首兽首突然变得焦躁起来,它对着北方的天空不停地嘶叫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嗯?”纸墨生心中一动,他立刻催动灵力,朝着鼠首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遥远的天际,一道微弱但熟悉的灵光正在快速地接近。那灵光之中,蕴含着一股如山岳般厚重、如磐石般坚毅的气息。

“是铜伯前辈!”纸墨生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笑容。

他立刻操控灵舟,朝着那道灵光飞去。

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正是铜伯!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变得破烂不堪,脸上和手臂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但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如同昆仑山上最坚硬的岩石。他脚下踩着一块巨大的、由土行之力凝聚而成的岩石,正御空飞行。

“铜伯前辈!”纸墨生激动地大喊。

铜伯看到灵舟,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操控着岩石,稳稳地落在了灵舟上。

“臭小子,干得不错。”铜伯拍了拍纸墨生的肩膀,力道依旧十足。

“前辈,你……”纸墨生看着他满身的伤痕,眼眶一红,却说不出话来。

“没事,皮外伤。”铜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伙‘洋鬼子’被我引到了西伯利亚的冰原上,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东西,递给纸墨生。“这个,给你。”

纸墨生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那个被鼠首咬碎的、雕刻着诡异眼球的徽章。虽然已经破损,但上面那股邪恶的气息依旧清晰可辨。

“这是他们的‘圣物’,或许对殿主研究他们的来历有用。”铜伯解释道。

纸墨生重重地点了点头,将徽章收好。

灵舟再次起航,载着两人一兽,朝着昆仑墟的方向飞去。

当灵舟穿过云海,那座如仙境般悬浮在天地之间的昆仑墟终于出现在眼前时,纸墨生和铜伯都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安心。

天工殿前,墨渊与十位传人早已在此等候。

“回来了。”墨渊看着归来的两人,眼中流露出欣慰的光芒。他一眼就看到了铜伯身上的伤势,轻轻一挥袖,一股柔和的灵气包裹住他,开始治愈他的伤口。

“殿主,幸不辱命。”铜伯恭敬地行礼。

纸墨生则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木盒递到墨渊面前。“殿主,《永乐大典》,完整带回。”

墨渊接过木盒,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路,眼中充满了感慨。“辛苦你们了。你们,为华夏保住了一段不可磨灭的文明记忆。”

他打开木盒,《永乐大典》的书卷散发出磅礴的浩然正气,与昆仑墟的灵气相互交融,整个悬圃都仿佛变得更加生机勃勃。

纸墨生站在人群中,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自豪感。他不再是那个总躲在角落里、不起眼的少年。他和他的伙伴们,用自己的力量,守护了这份珍贵的传承。

他肩头的鼠首兽首也抬起小脑袋,得意地冲着众人“吱吱”叫了两声,然后又把头埋进了纸墨生的怀里,开始打起了小盹。它的爪子里,还紧紧攥着一枚从“钟表匠”那里偷来的、亮晶晶的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