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定时炸弹(1/2)

裴溯的心微微下沉。

他不动声色地提高了车速,变换车道,试图确认对方的意图。

那辆黑色越野车也随之加速,紧紧跟随着,意图不言而喻。

“坐稳了。”裴溯对身旁的张东澜低声道,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冰冷的锐利。

张东澜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脸色瞬间白了,紧张地抓住了车顶的扶手。

裴溯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灵活地甩开旁边的车辆,试图利用车流摆脱跟踪。

然而,那辆越野车性能极佳,驾驶技术也异常娴熟,如同附骨之疽,死死咬住他们。

一场无声的追逐在通往机场的路上悄然上演。

裴溯的指尖紧紧扣着方向盘,眼神锐利如刀,所有的疲惫和伪装在这一刻尽数褪去,只剩下猎手般的警觉与冷静。

裴溯的油门踩得更深,引擎发出沉闷的咆哮,车速不断提升,试图在密集的车流中撕开一道缺口。

那辆黑色越野车却如同鬼魅,死死咬住,甚至屡次做出危险的逼迫动作。

“他们是什么人?!”张东澜的声音带着惊恐的颤抖,死死抓住扶手,指节泛白。

“不知道。”裴溯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锐利地扫过后视镜。

他心中已然升起不祥的预感,这追踪技巧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娴熟,不像寻常势力。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险之又险地擦着一辆货车的边缘,拐上了通往机场的立交桥引桥,试图利用桥上的路况摆脱。

然而,黑色越野车如同早有预料,紧随其后冲上引桥,并且不再掩饰意图,在一次并道的瞬间,猛地加速,用经过特殊加固的车头,精准而凶狠地撞向裴溯车子的侧后方!

“砰——!”

巨大的撞击力让车子瞬间失控,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

裴溯死死握住方向盘,脚下猛踩刹车,但一切已然徒劳。

巨大的惯性加上桥面的弧度,让车子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旋转着甩向桥边的护栏。

“轰隆!!”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车头狠狠撞上了坚固的水泥护栏,整个前盖瞬间扭曲变形,碎裂的玻璃四处飞溅。

安全气囊猛地弹出,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拍在裴溯的胸口和面部。

世界在他眼前天旋地转,尖锐的耳鸣声覆盖了一切。

剧痛从全身各处传来,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在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凭借最后一丝清醒,模糊地看到那辆黑色越野车精准地停在了旁边。

车门迅速打开,几个动作矫健、穿着统一红袍、面罩遮脸的身影迅速靠近,他们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目标明确。

他感觉到副驾驶的车门被强行拉开,听到张东澜短促而惊恐的叫声,随即是一声精准的、让人失去反抗能力的闷响。

他努力想抬起沉重的眼皮,视野却一片血红模糊。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张东澜软绵绵的身体被一个黑影利落地拖拽出去,迅速塞进了那辆越野车。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干净利落得令人心寒。

东澜……

无尽的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吞噬了他最后一丝意识。

而在意识沉沦的边缘,一个冰冷的念头闪过——这不是意外,而是早有预谋。

……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的意识被尖锐的警笛声和嘈杂的人声强行拉扯回来。

裴溯艰难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和闪烁的红蓝警灯让他立刻又闭上。

剧烈的头痛和胸口的闷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发现自己躺在担架上,正被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移动。

“伤者意识恢复!左侧肋骨可能骨折,有脑震荡症状,需要立即送医!”有人在旁边大声喊着。

“张东澜呢?!”一个焦急而熟悉的声音穿透了嘈杂,是骆为昭!

裴溯猛地再次睁眼,不顾身体的剧痛和眩晕,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东澜……张东澜呢?!”

骆为昭快步冲到担架旁,按住他:“你别动!我们正在找!现场只发现了你和你的车,没有发现张东澜的踪迹!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出了车祸?”

裴溯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那精准、高效的绑架画面与范思渊那张算计的脸重叠在一起。

冰冷的明悟攫住了他的心脏——从一开始,范思渊就没信过他。

或者说,是他根本就不需要相信自己。

让他接触张昭临,真正的价值不在于撬开光耀基金的缺口,而在于创造一个能够精准绑架张昭临之子张东澜的机会!

而他裴溯,不过是这个计划中,用来吸引注意力、并确保张东澜会出现在特定路线的“诱饵”和“工具”。

留他一命,恐怕不是因为仁慈,仅仅是时间紧迫,来不及灭口,或者……留着他还有后续的用处。

他强忍着眩晕和剧痛,抓住骆为昭的手臂,声音嘶哑而急促,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冰冷:“黑色越野车……无牌……专业……他们带走了东澜……”

每说一个字,胸口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但更痛的是被彻底利用和背叛的清醒。

骆为昭脸色剧变,立刻对着对讲机吼道:“立刻封锁所有出入城路口!重点排查无牌或套牌的黑色越野车!车上可能有一名被绑架的人质,张东澜!重复,人质是张东澜!对方极其专业,可能持有武器!”

他低头看向裴溯,眼神锐利如刀,充满了审视和担忧:“裴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和张东澜在一起?要去哪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裴溯张了张嘴,胸腔的剧痛和脑中的眩晕让他一阵窒息,更让他无法言说的是那冰冷的真相——是他,亲手将张东澜送到了范思渊的陷阱里。

他眼前一黑,几乎再次晕厥。

医护人员急忙上前:“伤者情况不稳定,需要立刻去医院!”

骆为昭看着裴溯苍白如纸、冷汗涔涔的脸,和他领口那支在混乱中依旧顽强别着的、已然破损不堪的白海棠,咬了咬牙,对医护人员挥挥手:“快送医院!陶泽,你跟着去医院,确保他的安全!其他人,跟我仔细勘察现场,扩大搜索范围!这绝不是普通车祸!”

裴溯被迅速抬上救护车,警笛声再次尖锐响起,驶向医院。

他躺在担架上,望着车顶晃动的灯光,意识在剧痛和眩晕中浮沉,但内心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清明。

张东澜被掳走了。

在他的眼皮底下。

因为他的“合作”,因为范思渊彻头彻尾的算计。

他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触碰到那支破碎的白海棠花瓣。

冰冷,且带着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屈辱和血腥气。

昭南集团顶楼,董事长办公室。

张昭临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如同一个孤独的君王俯瞰着自己的领地。

窗外,是新川市繁华的街景,车水马龙,霓虹初上,一切都笼罩在黄昏暧昧的光线里,带着一种不真实的平静。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连日来的疲惫与紧绷。

“现在这个时间……东澜的飞机应该已经起飞有一会儿了吧?”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奢华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空洞。

他下意识地抬手,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的领口,这个细微的动作似乎能给他带来一丝掌控感。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不久之前,他与裴溯的那通电话。

当时,他语气诚恳,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裴总,这次……多谢你。这份情,我张昭临记下了。”

电话那头,裴溯的声音却听不出什么情绪,既无热情,也无推诿,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

“张董不必谢我。而且一个将死之人的情分,我也不稀罕。我答应帮忙,并非因为你我之间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交情。”

他顿了顿,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却又锐利无比的嘲讽:“唯一的原因,只是张东澜这个人,从头到尾,没有沾过你们光耀基金里那些见不得光的‘破事儿’。他还算干净。”

他一直也搞不懂。

张昭临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张东澜这么单纯的儿子呢?

这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张昭临试图维持的体面,让他一时语塞。

是啊,他张昭临在泥潭里打滚半生,周身早已被黑暗浸透,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竟只剩下儿子的“干净”。

这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他收回思绪,目光重新投向楼下。

从这个高度看下去,昭南集团大楼入口处聚集的那些黑白色sid车辆,像一群碍眼的甲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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