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与总政官的交易（2/2）
车到山前必有路，水到船头自然直。
他一向善于在混乱中寻找秩序，在被动中创造主动。
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出当时在陵园偷窥到的那一幕——那个坐在墓碑旁边的身影，一身西装，气质清冷如高山积雪，仿佛与周遭的哀戚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入那片寂静。
他的小舅舅，云雪霁，那样一个看上去十指不沾阳春水、光风霁月的人儿……
一个近乎恶劣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悄然缠绕上裴溯的心头。
既然想不明白对方的来意，那不如……自己来制造一个开局？
他忽然很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将这位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立于云端之上的小舅舅，从那清冷的高处拉到自己身边这泥泞浑浊的漩涡里来。
亦或是，让他不再仅仅是自己需要抬头仰望的一个模糊符号。
这么一想。
自己还真是恶劣呀！
既然决定这么做了，就得开始实施计划了。
裴溯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框，镜片后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冽的精光。
他拿起手机，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是安插在裴氏集团董事会某位极力想将他排挤出核心圈层的高层身边的眼线。
他言简意赅地传递了一个信息：寒石集团的ceo云雪霁，是他裴溯的亲舅舅，如今已抵达新洲，并定居于半山别墅。
裴溯很清楚那群老狐狸的秉性。
唯利是图，见缝插针。
一旦得知他与寒石集团这层突如其来的“亲密”关系，以及寒石集团所代表的庞大资源和合作潜力，他们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哪怕他们再忌惮他，再不喜欢他这个“不稳定因素”，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利用这层关系。
而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是把他这个“纽带”，亲手推到云雪霁面前。
他几乎能预见那些董事们算计的嘴脸，以及那份带着施舍与利用意味的“委任”——让他代表裴氏，去与寒石集团接洽。
这正合他意。
次日，上午十点整。
云雪霁的座驾准时停在了新洲市政厅门口。
他身着剪裁完美的白色燕尾服，衬得身姿愈发挺拔修长，金色的袖扣在阳光下折射出低调的光芒。
那一头因神力压制而褪为黑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湛蓝的眼眸如同雨后的晴空，深邃而澄澈。
总政官早已在会客室等候，尽管对云雪霁近乎卡点的到来心存一丝不满，但想到之前由兰生转交的那样“东西”，所有的不快都被强行压了下去。
那样“东西”的价值，足以让整个新洲高层为之震动。
当云雪霁推门而入时，总政官眼底还是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丝惊艳。
眼前的人，气质太过出众，仿佛自带光环，连他这样见惯风浪的人，心神都微微晃了一下。
联合监察署的骆承骆监察长也在场，三人简单寒暄握手后，分别落座。
原本这种级别的会议骆承骆监察长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但……奈何这是东西的主人云雪霁所要求的。
虽然总政官也不知道骆承到底是哪里吸引了这位寒石集团的大佬。
“云先生，”总政官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切入正题，身体微微前倾，“您委托兰生先生转交的样品，我们的专家团队已经初步验证过了，效果……令人震惊！请问，这项成果，是否已经具备了大规模生产的条件？如果技术上还有难关，我们新洲方面可以派遣最顶尖的生物学家团队前往贵集团学习交流，一切条件都好商量！”
云雪霁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侧头，示意身后的兰生。
兰生会意，动作轻柔地拧开一瓶进口的矿泉水，恭敬地递到云雪霁手中。
云雪霁接过，姿态优雅地小抿了一口，润了润喉，整个过程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矜贵与疏离。
他那双蓝眸重新看向总政官，眼神平静，却仿佛能洞穿人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像是在说：空手套白狼？
阁下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
总政官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不拿出足够的诚意，恐怕难以谈下去。
他强压下心中的急切，沉声问道，“云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您究竟想要什么？只要在新洲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我们可以谈。”
云雪霁将水瓶轻轻放回桌上，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
他目光扫过总政官和骆承，声音清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有一件事。”
“裴溯，算得上是我的外甥。他是我在这新洲唯一的牵挂。”
“我不管你们新洲内部的权力更迭，也不理会你们各方势力之间有怎样的算计。但有一点——”
他顿了顿，蓝眸中骤然凝聚起冰冷的锋芒，如同极地寒冰。
“裴溯，是我的底线。无论未来发生什么，如果他因为你们任何一方的谋划、算计或是疏忽而受到伤害，哪怕只是一根头发丝……”
“我保证，上穷碧落下黄泉，一定会让相关之人，付出你们绝对无法承受的惨痛代价。”
“我云雪霁，说到——做到！”
会客室内一片寂静。
总政官和骆承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错愕。
他们预想了各种可能——巨大的经济利益、政策倾斜、特殊待遇……却万万没想到，这位商业巨擘提出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看似与商业毫不相干，甚至有些“私人化”的条件。
保护裴溯？
那个裴家名声不佳、性格阴郁的少爷？
虽然意外，但这个条件对总政官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用一个“保护裴溯”的承诺，换取那项足以改变无数人命运、甚至影响社会稳定的划时代成果，太值得了！
“没问题！”总政官当即应承下来，语气斩钉截铁，“云先生请放心，裴溯的安全和权益，我们新洲政府一定会予以最高级别的关注和保护。我们可以立刻签署书面协议！”
很快，一份措辞严谨的协议便拟好并打印出来。
协议明确规定了新洲政府及相关部门有责任确保裴溯的人身安全与基本权益不受非法侵害。
一式三份，分别由新洲政法机构、联合监察署以及云雪霁本人保管。
签署过程很快。
当最后一笔落下，云雪霁收起属于自己的那份协议，递给兰生妥善保管。
直到此时，一直处于状况外的骆承，才终于有机会亲眼见到那样让总政官如此失态的东西——兰生将一个恒温密码箱放在桌上，打开后，里面是三支泛着幽蓝色泽的药剂安瓿瓶，旁边附有详细的说明书。
说明书首页，清晰地印着一行字：
寒石集团生物基因研究中心 - 终极成果之一：g-734基因表达调节剂。
功效：
靶向修正“零度共情”相关基因序列缺陷，诱导神经元重建共情反馈通路，理论上可使“零度共情者”获得正常情感共情能力。
当前样本显示，副作用趋近于零。
但其中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药剂。
而是上面那个——“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