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逻各斯之眼（1/2）

短暂控制一部分防空武器阵列，确认所有人员安全抵达火星后，费努斯与秦长赢便双双带领禁军向着帝皇派的机械修会领地，名为逻各斯之眼的地区出发。

那里与其说是一座殿堂，不如说是一座由书籍、数据板、沉思者阵列和古老的机械造物堆积而成的知识山脉。

高耸的穹顶下，成千上万条数据缆线如藤蔓般垂落，连接着地面上密密麻麻的操作台。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旧纸和润滑油的混合气味，以及一种紧绷的、近乎绝望的专注感。

当秦长赢一行人突然从下层仓库的暗门出现时，大厅内响起一片惊愕的抽气声和武器上膛的机械声响。

数十名机械教成员，他们看起来与外面的黑暗机械教截然不同，身上没有多余的改造，只保留着必要的机械义肢和神经接口，长袍是朴素的深灰色，绣着纯净的齿轮与骷髅徽记。

还不等长赢开口，这些成员就迅速举起手中的射线步枪和伺服臂上的工具武器，但他们没有立即开火，因为他们看到了秦长赢身上的“山河王座”，以及他身后那台标志性的无畏机甲。

“停下！”一个苍老但异常清晰的声音响起。

从数据山脉的深处，走出一位机械教大贤者。

他身材高瘦，几乎完全机械化，但改造风格简洁而实用，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或扭曲的部件。

他的面部覆盖着银色的金属面具，面具上只有一对闪烁着冷静蓝光的机械眼，以及一个发声格栅，他的长袍上绣着复杂的数学公式与逻辑回路图案。

“逻各斯之眼”，帝皇派目前的最高领袖。

他的机械眼扫过秦长赢，扫过费鲁斯，扫过那二十名浑身浴血但依然挺拔如松的禁军，数据流在他的视觉界面中疯狂滚动，进行着身份验证、威胁评估、以及行为模式分析。

“验证通过。”

逻各斯之眼最终说，平稳如电子合成声响起：“秦长赢原体，基因序列匹配度99.999%、费鲁斯·马努斯原体，无畏机甲型号与灵能特征匹配。禁军仲裁者分队，权限代码有效。”

他微微低头——那是机械教对原体的最高礼节：

“但请原谅我的直接，原体大人。在当前的局势下，即使是基因序列，也可能被伪造或劫持，我需要更多的…逻辑证明。”

秦长赢向前一步，主动掀开了山河王座的头盔，露出自己坚定的面容。他没有使用任何物理手段，没有摆出原体的高傲姿态，只是平静地注视着逻各斯之眼的机械眼说道：“您需要什么样的证明？”

“一个解释。”逻各斯之眼轻声道：“为什么您选择先来找我们，而不是去北半球接收您那数以万计的…‘崇拜者’？根据逻辑推演，那才是效率最大化的选择。”

大厅内的其他帝皇派成员也紧紧盯着秦长赢。

他们的眼中混合着希望、警惕、以及深深的疲惫——他们已经在这座圣殿里坚守了太久，看着火星一寸寸沦入黑暗，看着昔日的同袍要么堕落，要么陷入狂热的偶像崇拜。

秦长赢沉默了片刻。然后，他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意外的话：“因为我需要的是盟友，而不是信徒。”

逻各斯之眼的机械眼微微眯起：“请详解。”

“信徒会盲从。”

秦长赢环视大厅，声音在大厅中清晰回荡起来：“他们会把我的每一句话当作真理，把我的每一个决定当作神谕，他们会为我的成功而狂热，为我的失败找借口。他们不会质疑，不会挑战，不会用他们自己的理性去审视我的道路是否正确。”

他走向最近的一个操作台，手指轻触上面显示的星图——那是泰拉周边惨烈的防御战态势。

“但战争，尤其是这样一场决定人类命运的战争，需要的不是盲从。”

秦长赢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沉重的真诚。

“它需要质疑，需要辩论，需要有人在我犯错时站出来说‘不’。需要有人用冰冷的逻辑，指出我计划中的漏洞。需要有人提醒我，我们战斗的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崇拜某个偶像，而是为了守护一个允许理性、允许质疑、允许不完美的…文明的可能性。”

他转身，直视逻各斯之眼呐喊道：“而你们，尊敬的逻各斯之眼，以及这里的所有人——你们依然信奉帝皇。不是因为他是神，而是因为他代表着人类团结起来、超越自身局限的可能性。”

“你们依然遵循机械教的古老教义，不是因为它完美，而是因为它提供了一个理性的框架，让我们可以在其中探索知识、追求进步。”

秦长赢抬起手，指向大厅穹顶上镌刻的一行古老的二进制箴言——那是机械教最初的核心理念：

【知识即力量。但唯有在理性的约束下，知识才能成为建设的工具，而非毁灭的武器。】

“我相信你们还相信这句话。”

秦长赢说道：“而我也相信，你们能看出来，我不是神，我会犯错，会疲惫，会因情感而动摇。但我也会学习，会修正，会因为理性的辩论而改变方向。”

他深深鞠躬——一个原体对机械教大贤者的鞠躬：“所以，我请求你们，不是作为我的信徒，而是作为我的盟友。用你们的理性，你们的逻辑，你们对帝皇理念的坚持，来帮助我，监督我，与我一同…拯救火星，拯救泰拉，拯救那个我们所有人都相信的、值得为之战斗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