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春眠难享政务忙(2/2)
暮色降临时,摩荷尔和秋奥多拉斯的身影出现在领主府门口。
这两位以龙语者着称的学者浑身沾着龙鳞粉,摩荷尔的袍子甚至被烧了个洞——显然刚从龙谷回来。
青铜龙奥萨同意归降了!秋奥多拉斯喘着气,眼里闪着光,它说陈大人的龙民共居条款比沙玛斯的血祭令强百倍!
还有那条水晶龙,虽然没松口,但答应下个月来索罗半岛看看。
陈健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沿。
龙谷的巨龙们向来高傲,能劝动一条青铜龙已属不易。
他望向窗外,月光下,演武场的旗杆上,联盟的银狼旗正猎猎作响——用不了多久,旗杆顶端大概要加上龙首的图腾了。
去库房拿两坛龙息蜜酒他对陈健说,送给奥萨,就说...新领主的诚意,比尼根的火焰更热。
深夜,陈健坐在书房批改文书。
坦普端着热牛奶进来时,看见他案头多了份泛黄的卷轴——《索罗半岛矿产分布图》,上面用红笔圈着几处:黑铁山赤铜矿硫磺谷。
陈健说,上个月有村民在东山挖野菜,发现岩石缝里嵌着亮晶晶的东西。陈健揉了揉眉心,等春耕稳了...或许可以试试。
坦普没说话,只是把牛奶推到他手边。
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发间的珍珠上,也落在那份矿产图的黑铁山三个字上——那里的矿石,将来会被锻造成剑,也会被铸造成犁。
窗外,索罗半岛的春夜仍在温柔漫延。
而尼根大陆的地窖里,沙玛斯的指甲已在泥土里抠出深沟。
后颈的龙形烙印愈发幽蓝,像团烧不尽的鬼火,却始终照不亮他扭曲的脸——他不知道,千里外的领主府里,有个男人正握着份图纸,在月光下勾勒着比龙焰更炽热的未来。
晨光穿透领主府的雕花窗棂时,陈健正站在黑铁山的山脚下。
山风卷着铁锈味的土粒扑来,老波比的铁匠锤声在山谷里撞出回响——这位鬓角斑白的老铁匠正蹲在新挖的矿洞口,用铁钎敲下一块黑黢黢的矿石,火星子溅在他油皮围裙上,烫出一串小窟窿。
陈大人您瞧!老波比把矿石凑到眼前,眯起的眼睛里映着矿石断面的银斑,这是块镜铁矿,搁以前得拿三袋面粉换一小块。
上个月您说要开矿建厂,俺把压箱底的《锻铁要术》都翻出来了——当年跟着老爵爷打兽人时学的手艺,总算能派上大用场!
山脚下的空地上,二十几个村民正用麻绳拉着原木打地基。
穿粗布短打的汉子们见陈健过来,纷纷直起腰,额头上的汗珠子落进泥土里:陈大人!
咱昨天把后山的野藤都砍了,您说的棚子要透风的规矩,保准不落下!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从人堆里钻出来,举着个用草绳捆的野莓:阿爹说,等铁厂冒烟了,就能给我打个铁铃铛!
陈健蹲下身接过野莓,指尖触到小姑娘掌心的薄茧——这是春种时磨出来的。
他转头对身后的陈健道:把上个月从王都运来的二十车青砖先拨十车给铁厂,再让魔法协会派两个学徒来,教村民用聚火咒烘矿石。又望向老波比,您挑十个最机灵的小子跟您学打铁,每月多领半石粮——就当是学徒俸
老波比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突然扑通跪下去:陈大人,俺活了五十八年,头回见领主把百姓的手当宝贝似的。
当年马克汉姆爵士的矿场,哪回不是拿皮鞭抽着人下井?他粗糙的手掌抚过矿石,等铁厂建好了,俺给您打把配剑,剑柄刻上字——您护着咱,咱给您铸剑!
山风掀起陈健的衣角,他望着正在平整土地的人群,忽然想起昨日田埂上那个送野莓的妇人。
发展,从来不是堆金子,是让每个粗糙的手掌都能捧住希望。
暮色漫进书房时,陈健面前的羊皮纸已堆成小山。
烛火在两个字上摇晃,他捏着鹅毛笔的指节发白——这是他第七次重写行政规划。
吏部管官员,户部管钱粮,礼部管仪典,兵部管兵事,刑部管刑狱,工部管工程...他对着旧王朝的官制抄本念了半句,突然把笔一摔,可索罗半岛哪有什么?
咱们的官都是从村民、士兵里挑的,叫太文绉绉!
揉皱的纸团滚到脚边,陈健端着参汤进来时,差点被绊了个踉跄:总统,您从晌午到现在没挪窝,这参汤再凉...
陈健,陈健突然抓住管家的手腕,当年马克汉姆爵士的领地是怎么管的?
老管家的手指在银托盘上敲了敲,那是他回忆时的习惯:爵士有管事五人组,管田租的叫,管治安的叫护院头,管文书的叫...可那些人除了收租打人,啥都不会。他顿了顿,您要的是能真正做事的部门,名字得让庄稼汉一听就明白。
陈健扯过张新羊皮纸,笔尖重重戳出个墨点:那...管百姓生计的叫民生部?
管钱谷的叫财计部?
管军队的...卫防部他越写越快,墨迹在纸上晕开,刑狱叫明法部,工程叫营造部,还有管教化的...知礼部
烛芯爆了个灯花,陈健盯着新写的六个名字,突然抓起最上面那张纸揉成一团。
纸团砸在檀木书架上,惊得架顶的青瓷笔洗晃了晃,里面泡着的狼毫笔歪倒下来,在民生部三个字上拖出道水痕。
还是不够贴切。他靠在椅背上,揉着发涨的太阳穴,索罗要的不是,是...可这该怎么立?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陈健摸着后颈的酸涨,正想唤陈健捶捶背,却见卫队长艾丝瑞娜抱着一摞军报站在门口。
她的锁子甲没卸,发梢还沾着训练场的草屑,显然刚查完夜岗。
总统,这是各哨卡的巡逻记录。她把军报搁在案头,转身要走,却被陈健叫住:艾丝瑞娜,你...能帮我捶捶背么?
这两天批文书,脖子快断了。
卫队长的耳尖瞬间红得要滴血。
她后退半步,手按在剑柄上:陈大人,您、您这是...性骚扰?
性骚扰?陈健愣住,我就是肩颈疼...
昨天在市集,卖胭脂的阿香说,男人随便让女人捶背就是性骚扰艾丝瑞娜的声音拔高,锁子甲随着急促的呼吸叮当作响,您、您身为领主,怎么能...她没说完,抓起案头的军报转身就跑,军报散了一地,最上面那张卫防部的草稿被她踩出个泥脚印。
陈健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摸了摸后颈的酸涨,又低头看看地上的性骚扰三个字——这词他还是头回听说。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在民生部的草稿上投下银边,隐约能听见远处铁厂工地上传来的号子声。
此时,艾丝瑞娜正沿着回廊狂奔。
她跑到花园角落的玉兰树下,扶着树干直喘气,嘴里反复念叨着:性骚扰...性骚扰...夜风送来坦普房间的灯光,她望着那盏灯,攥紧了胸前的银十字章——等明日晨练时,定要去问坦普法师,这性骚扰到底是多严重的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