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我即天威(1/2)

那道冲天而起的剑光,像一根苍穹巨柱子,狠狠冲进了这片死寂废墟的昏沉天幕。

也冲进了我眼底。

葬剑……

我在心中默念这个几乎被时光尘埃掩埋的道号。

指尖残留的触感冰凉,仿佛还能触碰到寂灭崖畔那青石的粗砺,还能看见那个麻衣负剑的背影,在云海翻涌的崖边枯坐三百春秋。

三百载,对凡人已是十世轮回,于他,不过是求证一剑的时间。

如今,剑断,人亡,坟冢空留。

唯余这一缕执念所化的剑印,在感知到我气息的刹那,如同沉寂万古的死火山,轰然喷发。

它在指路。

亦在示警。

南天那道横亘的光痕,此刻正如同溃烂的伤口,向外汩汩流淌着五彩斑斓却又污浊粘稠的脓血——那是高度压缩、彻底混乱的时空法则与能量乱流混合体,是旧世天门破碎后最危险的遗存,法则瘤。

它的出现,如同在蚁穴中投下火把。脚下大地的轰鸣越发剧烈,远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岩石摩擦声,那是沉睡或蛰伏在废墟各处的“东西”被惊动,开始苏醒,开始躁动。

腥风,裹挟着硫磺、腐败和某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异香,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老……老大!鸡爷的声音在我肩头炸开,尖锐刺耳,东边,剑冢方向,有东西出来了,好强的剑煞,西边龙墓死气冲天,北边沼泽的怨魂在尖啸!还有地下,地下也有东西在往上钻。

不用它提醒,我也感知到了。

神念虽弱,但百万年淬炼出的灵觉,早已超越常规感知的范畴。那是融入本能的对危险、对能量、对恶意的洞察。

东边,那半截断剑的阴影下,腾起一片灰蒙蒙的雾霭,雾霭中无数细碎剑光如银鱼攒动,散发出冰冷刺骨、斩灭生机的剑煞之气。

那是陨落剑尊残存剑意与废墟怨念结合孕育出的煞灵,无形无质,却专噬神魂。

西边,古龙埋骨地的方向,传来沉重如擂鼓的咚咚声,仿佛巨兽心脏在搏动。

浓郁的死气与龙威混合,凝聚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色罡风,所过之处,连空间都泛起涟漪。

北边,怨魂沼泽上空,无数扭曲的面孔从粘稠的黑雾中浮现,它们尖啸着,哭声、笑声、诅咒声混杂成一片摧人心智的魔音,浪潮般拍打过来。

而我们脚下的地面,裂开一道道细缝,伸出苍白腐烂的手臂,泥土翻涌,似乎有更多石傀,或者比石傀更恶心的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前有法则瘤倾泻的毁灭乱流,后有四方绝地苏醒的凶物。

绝境?

苏澜的呼吸变得急促,澜心珠的光芒明灭不定。

墨渊脸色惨白,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没了钉子的破筒。

月璃嘴唇紧抿,守墓血脉的符文在她皮肤下若隐若现,却显得脆弱不堪。

楚清漪握剑的手很稳,但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她的剑意与归墟剑共鸣,试图抗衡四面压来的恐怖气场。

他们都在看我。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些更加绝望的战场上,也曾有无数目光这样望向我。

我缓缓闭上眼。

不是逃避,而是为了更好地看。

右眼深处,那点幽暗旋涡停止了漫无目的的旋转,开始向内坍缩,凝聚。

属于烬的、属于“超脱境巅峰禁忌存在”的生命本质烙印,即便被纪元浩劫磨损,被漫长沉睡蒙尘,此刻,在这危机四伏的旧世坟场,被死亡的锋刃一刮,露出了其下哪怕一丝的真容。

我不需要浩瀚的灵力。

我不需要崩碎星辰的肉身之力。

我只需要——

定。

一个字。

从我口中吐出。

轻飘飘,没有任何力量灌注,甚至没有引动周遭空气的震动。

然而,就在这个字落下的瞬间。

以我立足之处为圆心,方圆百丈之内——

风,停了!

不是风止,而是构成风的流动规则,被强行凝固。

从法则瘤倾泻而下的混乱流质光带,在触及这片区域边缘时,如同撞上绝对光滑的壁垒,无声地滑开、分流。

东边汹涌而来的剑煞灰雾,在边界处翻腾咆哮,却寸步难进,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死死挡住。

西边卷来的龙死罡风,北边侵袭的怨魂魔音,在触及这百丈范围的刹那,威力骤减七成,余波闯入,也已是强弩之末,被楚清漪升腾的剑意和苏澜勉力维持的水幕轻易化解。

脚下土壤中那些即将破土的手臂,如同被冻僵般僵直,然后缓缓缩了回去,连带那些细密的裂缝也悄然弥合。

时间,并未静止。

但在这百丈之内,一切外来的、恶意的、混乱的规则与能量,都被某种更高层次、更本质的秩序暂时排斥、镇压。

这不是神通。

这是“域”。

是我生命本质自然辐射形成的、绝对自我的“场”。

它不消耗我此刻微末的修为,因为它本就与我同在,如同呼吸。

只是平时收敛到极致,此刻,稍稍放开了一丝缝隙。

鸡爷的尖叫戛然而止,绿豆眼瞪得几乎脱眶。

苏澜、墨渊、月璃,包括楚清漪,全都愣在原地,震惊地看着四周那泾渭分明的景象——外面是末日般的狂乱咆哮,里面是诡异的、死寂的平静。

他们感受不到那无形的“域”,却能清晰看到结果。

走。

我没有解释,也无需解释。再度迈步,朝着葬剑剑印所指的方向。

脚步落在龟裂坚硬的地面,发出清晰而稳定的嗒、嗒声,在这内外喧嚣与死寂并存的诡异环境中,格外突兀,也格外令人心安。

众人如梦初醒,急忙跟上。他们紧靠在我身后,不敢离开这百丈范围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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