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陆小凤传奇之无极刀王4(1/2)

百花楼的密室藏在一道暗门之后。

这道门位于花满楼书房北墙,与书架浑然一体。若不是亲眼见他推动某本特定的《花经》,陆小凤绝不会想到这面满是古籍的书墙后别有洞天。

“父亲留下的。”花满楼解释道,手指准确无误地抚过那些书脊,“他说有些东西,不该见光,也不该被太多人知道。”

门后是一条向下的石阶,只容一人通过。花满楼在前,陆小凤在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台阶。石阶不长,大约二十余级,但每一级都打磨得极其平整,边缘被岁月磨得圆润光滑。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霉味,混着旧纸张和干草药的气息,不算难闻,却让人莫名感到时间的重量。

密室不大,约莫十尺见方。四壁都是青石垒成,没有窗户,只在墙角有一道极细的通风口,隐约透进一丝微弱的天光。室内陈设简单:一张石桌,两把石凳,靠墙立着三个樟木书架,上面整齐地码放着书卷、卷轴和各式各样的盒子。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挂着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中年文士,青衫磊落,负手而立,背后是茫茫云海。画工精湛,人物栩栩如生,尤其那双眼睛——温和中透着坚毅,仿佛能看透人心。画上没有题款,只在左下角有一个小小的钤印:花。

“这是家父三十岁时请人画的。”花满楼说,虽然看不见,却准确地面向画像的方向,“那时他还不是花家家主,只是个喜欢游历四方的书生。”

陆小凤仔细端详画中人。眉眼间确实与花满楼有几分相似,但气质迥异——花满楼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画中人却有种隐而不发的锐气,像是藏在鞘中的刀。

“令尊年轻时,恐怕不止是个书生吧?”陆小凤若有所思。

花满楼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走到书架前,熟练地抽出一个紫檀木长盒。盒子约三尺长,一掌宽,表面没有任何装饰,只在锁扣处有一个小小的太极图案。

“父亲临终前交给我三样东西。”花满楼打开盒子,里面是三个卷轴,“一是这间密室,二是这盒卷轴,三是……”他顿了顿,“一句叮嘱:‘若有人以无极刀之名找来,给他看中间那卷。’”

陆小凤的目光落在中间那个卷轴上。

卷轴的轴头是象牙所制,已经泛黄,表面有细密的裂纹。丝质卷面原本应该是白色,如今变成了淡淡的米黄,边缘处有些许虫蛀的痕迹,但整体保存得相当完好。

“就是这个?”陆小凤问。

花满楼点点头,将卷轴取出,放在石桌上。他解开封口的丝绳,动作轻柔得像在解开一个沉睡多年的梦。

卷轴缓缓展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古篆,墨色深浓,笔力遒劲:“无极刀宗秘录”。

陆小凤屏住呼吸。

他听说过无极刀的传说,但从未见过如此正式的记载。江湖上关于这门刀法的传闻零零碎碎,大多语焉不详,有人说是神仙所授,有人说是魔道邪功,还有人干脆认为那只是个被夸大的神话。

可现在,证据就在眼前。

“三十年前,江湖上有过一个神秘的刀宗。”陆小凤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些墨字,声音不自觉地压低,“门规极严,每代只传一人。入门需断情绝欲,离群索居,在山中苦修二十年,方可得传刀法精要。”

他的目光移向旁边的插图——那是一柄刀的线描图,极其简单,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

刀身笔直,没有任何弧度,从刀尖到刀柄成一条直线。刀柄与刀身等宽,没有护手,只在末端有一个小小的圆环,应该是系穗所用。整把刀简洁到了极致,也古怪到了极致——没有弧度,如何劈砍?没有护手,如何格挡?

“他们的刀法追求‘物我两忘,复归无极’。”陆小凤继续读下去,眉头越皱越紧,“初练时,需在瀑布下静坐三年,感受水无常形。再三年,于狂风中练刀,体会风无定势。又三年,在雪地里冥想,领悟冰封万物的寂静。九年之后,方可持刀。”

花满楼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卷轴的边缘。他虽然看不见那些字,却能“听”出陆小凤语气中的震惊。

“然后呢?”他问。

“然后……”陆小凤翻过一页,声音忽然停顿。

下一页是空白的。

不,不是完全空白。在页面的正中央,只有一行小字,墨色很淡,像是写完后犹豫了很久才添上去的:

“第十年,师父说,该杀人了。”

这行字写得有些颤抖,笔画的末端有细微的毛边,不像前文那样工整有力。陆小凤甚至可以想象,当年写这行字的人,手一定在微微发抖。

“杀人?”花满楼轻声重复。

“是试刀。”陆小凤的声音变得凝重,“秘录记载,无极刀练到一定程度,必须‘开刃’。不是开刀的刃,是开人心的刃。刀宗弟子需找到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然后……”他顿了顿,“斩断那份牵挂。”

密室里忽然安静得可怕。

通风口透进的那丝微弱天光恰好照在石桌上,卷轴上的字迹在光影中仿佛活了过来,那些墨字扭曲、蠕动,像是一道道黑色的伤口。

“所以家父……”花满楼没有说下去。

陆小凤继续往下翻。后面的记载开始变得混乱,字迹时而工整,时而潦草,时而狂放,像是书写者在不同心境下陆陆续续添加的。

“师兄说他下不了手……他爱上了一个女子。”

“师父大怒,说情不断,刀不成。”

“昨夜师兄逃了,带走了那女子。”

“师父命我去追,说若带不回师兄的头,就提自己的头来见。”

记录到这里戛然而止。

下一页是更大片的空白,只在角落有一行小得几乎看不清的字:“我没有追。”

“所以令尊就是那个师兄。”陆小凤抬起头,看向花满楼,“他下不了手杀自己爱的人,所以叛出师门,隐姓埋名,成了花家的家主。”

花满楼沉默了很久。他的手指停在卷轴末尾的空白处,轻轻抚摸着那些没有文字的纸面,仿佛能触摸到当年书写者未竟的思绪。

“可是,”他缓缓开口,“记载到这里就断了。关于秦无极,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一个字都没有。”

陆小凤合上卷轴,若有所思:“因为二十年前,刀宗最后两位传人自相残杀,据说都死了。”他眼中闪着光,“哥哥秦忘情,弟弟秦无极。现在看来,至少有一个还活着——而且正在找另一个。”

“秦忘情……”花满楼重复这个名字,“如果家父是师兄,那秦忘情应该就是……”

“师弟。”陆小凤接道,“那个奉命去追杀他,却没有追的师弟。”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如果秦无极就是当年的师弟,那他为什么要找秦忘情?是为完成师命,清理门户?还是为别的什么?更重要的是——秦忘情真的还活着吗?如果活着,他在哪里?

“小心。”

花满楼忽然出声,同时伸手按住了陆小凤的手臂。

他的动作很快,快得不像一个盲人。陆小凤一愣,随即察觉到了异常——密室里的空气流动改变了。

通风口透进的那丝风,原本是平稳的、持续的,现在却有了细微的波动。不是风变了,是有什么东西改变了风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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