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鬼佛（1/2）

陈默盯着玻璃展柜里的青铜佛像，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鉴定报告。曼谷雨季的潮气透过博物馆的落地窗渗进来，混着香茅和檀木的味道，可那尊佛像却像一块冰，隔着三层玻璃都能让人感到刺骨的寒意。

佛像只有半人高，螺髻上积着薄薄一层灰，鎏金的衣纹裂着细密的纹路，露出底下青黑色的铜胎。最诡异的是它的脸——左眼是正常的佛眼，嵌着一颗暗绿色的翡翠，右眼却空着，黑洞洞的眼窝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蠕动。底座刻着一串扭曲的巴利文，翻译过来只有四个字：“食愿噬魂”。

“陈先生，这尊‘裂眼佛’是昨天刚从清迈边境的废弃寺庙里运过来的。”博物馆馆长颂猜搓着手，语气里带着难掩的兴奋，“据说它有求必应，但……”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之前三个接触过它的工人，都死了。”

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是国内小有名气的古董鉴定师，这次来曼谷是受朋友所托，鉴定一批从东南亚回流的佛教文物。可看到裂眼佛的第一眼，他就想起了三天前接到的电话——远在国内的妹妹陈曦，突然患上了怪病，每天夜里都抱着枕头尖叫，说“有东西在挖她的眼睛”。

“我能近距离看看吗？”陈默的声音有些发紧。颂猜犹豫了一下，还是叫来保安打开了展柜。当陈默的指尖触碰到佛像底座时，一阵剧痛突然从指尖传来，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他猛地缩回手，却看到指尖上沾着一滴暗红色的液体，像血，却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当天晚上，陈默接到了医院的电话。母亲在电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曦她……她把自己的右眼抠破了！”

陈默连夜赶回国内，医院的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气。陈曦躺在病床上，右眼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渗出的血已经发黑。看到陈默进来，她突然挣扎着坐起来，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哥，别碰那个佛……它在找眼睛，它要我的眼睛……”

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拿出手机，翻出白天拍的裂眼佛照片，递到陈曦面前。陈曦看到照片的瞬间，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手死死地捂住头，身体像筛糠一样发抖：“就是它！就是它！它晚上会站在我的床头，说我欠它一只眼睛！”

为了查清真相，陈默联系了在清迈研究民俗的朋友阿凯。阿凯在视频里看到裂眼佛的照片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不是普通的佛像，是‘鬼佛’。二战时期，日军在清迈的寺庙里屠杀了一百多个僧侣，把他们的魂魄封进了佛像里，还挖走了佛像的右眼，用来存放一个战死军官的魂灵。”

阿凯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恐惧：“传说这尊佛会帮人实现愿望，但代价是要‘借’走一样东西——有时候是器官，有时候是魂魄。你妹妹……是不是向它许过愿？”

陈默猛地想起，三个月前，陈曦曾跟他说过，想考上国内顶尖的艺术学院。当时她还开玩笑说，要是能有“神仙帮忙”就好了。难道她真的……

就在这时，病房的灯突然闪烁起来，空调出风口传来一阵阴冷的风，带着淡淡的檀香。陈默抬头，看到窗户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黑影，那黑影的轮廓和裂眼佛一模一样，右眼的位置空着，黑洞洞的，正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陈曦。

“谁！”陈默抓起桌上的水杯，朝着窗户扔过去。水杯撞在玻璃上，碎裂的瞬间，黑影突然消失了。病房的灯恢复了正常，空调也停止了吹风，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可陈曦的情况却越来越糟。第二天早上，护士发现她的左眼也开始出血，眼底布满了暗红色的血丝，像有无数条小虫子在皮肤下游动。医生检查后，脸色凝重地告诉陈默：“你妹妹的眼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生长，我们必须立刻做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当医生走出手术室时，手里拿着一个装满生理盐水的玻璃罐。罐子里漂浮着一团暗红色的肉球，表面布满了细小的触须，像一只缩小版的章鱼。“这东西不是人体组织，”医生的声音带着颤抖，“它还在动。”

陈默盯着罐子里的肉球，突然想起裂眼佛空着的右眼。他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阿凯的电话，语气急切：“那尊鬼佛的右眼，到底在哪里？”

阿凯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据说在二战结束后，那只装着军官魂灵的右眼，被一个中国商人带走了。那个商人的后代，好像就住在你所在的城市。”

陈默的心猛地一震。他突然想起，爷爷生前曾收藏过一个紫檀木盒子，盒子里放着一颗暗绿色的珠子，说是“从南洋带回来的宝贝”。小时候他好奇，想打开盒子看看，却被爷爷严厉地制止了，说那东西“会吃人”。

陈默立刻赶回老宅，在阁楼的旧箱子里找到了那个紫檀木盒子。盒子上刻着和裂眼佛底座一样的巴利文，打开的瞬间，一股腥气扑面而来。盒子里的暗绿色珠子，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表面布满了细小的裂纹，像人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