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蓝棉袄（2/2）

我吓得差点把棉袄扔在地上：“那我该怎么办啊？她昨天还找到我家窗户底下了！”

“别慌，别慌。”王大爷想了想，“你赶紧把这件棉袄烧了，再去山上的土地庙烧点纸钱，求土地爷保佑，说不定能躲过这一劫。”

我不敢耽搁，赶紧回家找了个铁盆，把蓝棉袄放进去点燃。棉袄烧得很快，火苗是青蓝色的，还冒着一股奇怪的黑烟，闻着让人头晕。烧完后，我又拿了些纸钱，匆匆往山上的土地庙跑。

土地庙在半山腰，平时没什么人来，庙里布满了灰尘。我把纸钱放在香炉里点燃，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土地爷，求您保佑我，别让那个冻死鬼缠着我，我以后再也不敢随便给人东西了。”

就在纸钱快烧完的时候，我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回头一看，只见那个穿蓝棉袄的女人站在庙门口，脸色依旧惨白，眼神里却没有了之前的哀求，反而透着一股戾气。

“你为什么要烧我的棉袄？”女人的声音比之前冷了很多，带着一股寒气。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王大爷说你是冻死鬼，让我烧了棉袄躲灾。”我吓得瘫在地上，话都说不利索了。

女人冷笑一声，一步步朝我走来：“躲？你躲不掉的。十年了，我每年都找一个人要棉袄，可他们都把我当怪物，要么打我，要么骂我，只有你愿意把棉袄送给我。我本来不想害你，可你却烧了我的棉袄，你让我怎么熬下去？”

她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想要抓我的胳膊。我吓得闭上眼睛，心想：完了，我要成她的替死鬼了。

可就在这时，土地庙的香炉突然“哐当”一声倒在地上，香灰撒了一地。女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尖叫起来：“别碰我！别碰我！”

我睁开眼睛，看见女人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得透明，像是要消散在空气里。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甘：“我只是想找件暖和的棉袄，我只是想投胎……为什么就这么难？”

说完，女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了，只留下一件蓝棉袄落在地上，很快又化作一缕青烟，飘出了土地庙。

我瘫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来。过了一会儿，我看见香灰里有一张黄符，上面写着几行看不懂的字。我想，这一定是土地爷显灵，救了我。

我把黄符收好，下山回了屯子。刚走到村口，就看见王大爷和几个村民在议论什么。看见我回来，王大爷赶紧走过来：“丫头，你没事吧？我听说你去土地庙了，担心你出事。”

“我没事，土地爷显灵，把冻死鬼赶走了。”我把刚才的事跟他们说了一遍。

村民们听完，都松了口气。有个老人说：“那冻死鬼也可怜，被冻死在山里，魂魄还受了十年的罪。要不咱们凑点钱，给她立个牌位，每年腊月二十三给她烧点纸钱和棉袄，让她在底下暖和点，说不定她就不会再出来害人了。”

大家都同意这个主意。当天下午，村民们就找了块木板，给冻死鬼做了个牌位，立在土地庙旁边。还凑钱买了些纸钱和纸棉袄，在牌位前烧了。

从那以后，靠山屯再也没有出现过冻死鬼的身影。每年腊月二十三，我都会去土地庙，给那个女人烧点纸钱和纸棉袄。我想，她其实也不是坏鬼，只是太冷了，太孤独了。只要有人记得她，给她一点温暖，她就不会再出来吓人了。

现在，每当我看到蓝棉袄，心里还会有点发怵，但更多的是同情。我知道，在那个寒冷的雪夜里，有一个孤独的魂魄，只是想要一件暖和的棉袄，想要一份被记住的温暖。而我们能做的，就是给她这份温暖，让她在另一个世界里，不再寒冷，不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