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桃木剑上的血符》(2/2)

“又出来作祟!”王半仙对着女人喊,举起桃木剑就劈了过去。女人尖叫一声,身体突然变得透明,像水汽一样消失在桃树下。王半仙蹲下来,在树根处挖了个坑,把一张黄纸符埋进去,又浇上些暗红的液体,嘴里念念有词:“这下你就再也跑不了了。”

我看得浑身发冷,突然想起村里老人说的话——三年前,王半仙刚来时,村里有个叫春桃的女人,也是突然卧床不起,后来去了王半仙的院子,就再也没出来过。当时春桃的男人去找过,可王半仙说春桃被邪祟勾了魂,已经走了,春桃的男人不信,闹了几天,后来突然就疯了,天天在村里喊“春桃在桃树下”。

难道刚才的女人,就是春桃?

我越想越怕,趁王半仙回东屋的功夫,从床底下摸出块砖头,砸开了后窗。我刚爬出去,就听见院里传来王半仙的喊声:“想跑?没那么容易!”我不敢回头,顺着后山的小路往村里跑,路上的野草刮得我腿生疼,可我不敢停,我知道,王半仙肯定在后面追。

我跑回村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我爹正在门口等我,看见我浑身是泥,赶紧拉我进屋。我把昨晚看见的事全告诉他,还说春桃可能在王半仙的桃树下。我爹听了,脸色煞白,他赶紧去叫了村里的几个壮丁,拿着锄头镰刀,跟着我往王半仙的院子去。

我们到的时候,院门没锁,推开门就看见王半仙躺在桃树下,一动不动,手里还攥着桃木剑,剑身上的红符被血染红了,分不清是符还是血。桃树下的土被挖开,露出个木盒子,盒子里装着些黄纸符,还有一绺女人的头发,上面系着个绣着莲花的香囊——正是我在破庙捡的那个!

“这是春桃的香囊!”村里的李大叔喊起来,他是春桃的表哥,“春桃失踪前,就戴着这个香囊!”我们赶紧把土挖开,挖了没一会儿,就碰到了硬东西——是具女尸,穿着蓝布衫,正是我昨晚看见的女人。她的手指还抓着树干,指甲缝里的血已经发黑,脸上的泥被风吹掉,露出张苍白的脸,正是春桃。

就在这时,王半仙突然动了一下,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我们赶紧把他翻过来,只见他的脖子上有个血洞,还在往外流血,他的眼睛睁着,瞳孔里映着桃树的影子,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邪祟……邪祟报复我……”王半仙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着桃树,“我用她们的血画符……骗村里人……说能驱邪……其实是把她们的魂锁在桃树下……供我修炼……春桃的魂……昨晚跑出来了……”

他说完,头一歪,再也没了呼吸。我们在东屋里搜,搜出了个账本,上面记着村里每个人的名字,还有他们家人的病情,后面标着要多少“香火钱”。账本的最后一页,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符,下面写着:“用活人血画符,可延寿十年,用死人魂锁树,可保百病不侵。”

我们把春桃的尸体抬出来,埋在了她自家的地里。村里的人都来了,有人哭,有人骂王半仙不是人。我娘喝了七天的“镇魂散”,后来总说头晕,记性也差了,医生说她是中了毒,开了些药,吃了半年才好。

从那以后,老鸦岭的人再也不信什么道士了。王半仙的院子被一把火烧了,那棵歪脖子桃树也被砍了,劈成了柴,烧了三天三夜,柴火烧完后,地上留下些黑渣子,像是血凝固后的颜色。

有时候,我还会想起那个绣着莲花的香囊。我把它埋在了春桃的坟前,希望她能带着香囊,找到她想找的人。只是每次路过后山的破庙,我都会绕着走——那里的风还是很大,吹得野草沙沙响,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有人在喊:“别信道士……别信道士……”

后来,村里来了个真正的老道士,他说王半仙练的是邪术,用活人血和死人魂修炼,迟早会被邪祟反噬。老道士在春桃的坟前烧了些黄纸,嘴里念念有词,说要帮春桃的魂解脱。那天晚上,我梦见春桃了,她穿着蓝布衫,手里拿着香囊,对着我笑,说她终于能走了。

我醒来时,窗外的月光很亮,没有风,也没有乌鸦叫。我知道,老鸦岭的夜,终于能安静下来了。只是我再也不会忘记,桃木剑上的红符,不是用来驱邪的,是用来害人的;那些看似能救人的“道士”,说不定就是藏在人间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