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桃木剑上的血符》(1/2)
老鸦岭的人都怕王半仙。
不是怕他会算卦,是怕他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桃树——树上总挂着些黄纸符,风一吹就哗啦啦响,像有无数人在哭。我第一次见王半仙,是去年秋收后,我娘突然卧床不起,村里的赤脚医生来了三趟,都摇头说治不了,我爹没办法,才咬着牙去请了他。
王半仙来的时候,穿件洗得发白的道袍,手里攥着把桃木剑,剑身上画着红通通的符,看着就渗人。他绕着我娘的床转了三圈,突然停下,指着屋顶喊:“有邪祟!你家姑娘是不是去过后山的破庙?”
我心里咯噔一下——前几天我确实去过破庙,还捡了个绣着莲花的香囊。我刚要承认,王半仙就拿起桃木剑,往我娘床头的墙上戳了一下,“咚”的一声,墙皮掉下来一块,露出个黑窟窿,里面竟爬出来几只潮虫,身上还沾着点黄纸灰。
“还好我来的及时,再晚一天,你娘的魂就被勾走了。”王半仙把桃木剑往桌上一拍,从布包里掏出个黄纸包,“这里面是‘镇魂散’,每天给你娘煎水喝,连喝七天,邪祟就不敢来了。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睛盯着我,“这邪祟跟你姑娘有缘,得让她去我院里住三天,我用桃木剑给她驱驱晦气。”
我爹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点了头。那天傍晚,我跟着王半仙往他的院子走,老鸦岭的风刮得紧,路边的野草长得比人高,时不时有几只乌鸦从头顶飞过,“嘎嘎”的叫声在山谷里回荡,听得人心里发毛。
王半仙的院子在山坳里,院门上挂着两串黑珠子,一走动就相撞,发出“叮铃”的轻响,像骨头碰骨头。院里的歪脖子桃树下,摆着个石桌,桌上放着个缺了口的碗,碗里盛着些暗红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
“你就住西屋。”王半仙指了指北边的小瓦房,“晚上别出来,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开门,尤其是别碰院里的桃树。”他说完,就拿着桃木剑进了东屋,门“吱呀”一声关上,还从里面插了门闩。
我住进西屋时,天已经黑透了。屋里没点灯,只有月光从窗纸的破洞里钻进来,在地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影子。我刚躺下,就听见院里传来“沙沙”的声——不是风吹树叶的响,是有人在搓纸。我趴在窗缝往外看,只见王半仙蹲在桃树下,手里拿着黄纸,正往上面画符,他的手指沾着碗里的暗红液体,画出来的符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腥气。
更吓人的是,桃树上挂着的黄纸符,在月光下竟泛着点红光,像是在流血。我赶紧缩回脑袋,捂紧被子,可刚闭上眼,就听见东屋传来“咚、咚”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砸东西,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很轻,却钻心刺骨。
我一夜没睡,直到天快亮时才眯了一会儿。醒来时,院里已经没了动静,桃树下的石桌空了,那碗暗红的液体也不见了,只有几张碎黄纸散在地上,上面的符还没干,沾着点黑毛,像是动物的绒毛。
第二天中午,王半仙给我端来一碗粥,粥里飘着些黑色的渣子,闻着有股焦味。“趁热喝,驱晦气的。”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我不敢不喝,捏着鼻子灌下去,刚咽到喉咙口,就觉得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
下午的时候,我爹来看我,说我娘的精神好了点,能坐起来喝粥了。我想跟他说昨晚的事,可王半仙就站在旁边,手里的桃木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爹走后,王半仙突然问我:“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我吓得摇头,他却笑了,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颗黄牙:“看见也没事,等过了今晚,你就跟你娘一样,什么都记不住了。”他说完,就拿着桃木剑进了东屋,还把院门锁了,钥匙揣在怀里。
那天晚上,我又听见了女人的哭声,比前一晚更响,像是就在西屋门外。我捂着耳朵不敢听,可哭声越来越近,最后竟从窗缝里钻了进来,落在我耳边:“救我……我在桃树下……”
我猛地坐起来,借着月光往窗外看,只见桃树下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头发披散,脸上沾着泥,她的手抓着树干,指甲缝里全是血,正对着我的窗户挥手。我刚要喊,就听见东屋的门“吱呀”开了,王半仙拿着桃木剑走出来,剑身上的红符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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