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消毒水的气味总在午夜准时漫进鼻腔时,林薇就知道他又来了。
窗帘缝隙漏进的月光在地板上画出细长的银线,像极了手术台上那盏惨白的灯。她攥着被角的手沁出冷汗,听见床尾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有双没穿鞋的小脚正踩过地毯。
第一次察觉到不对劲是术后第三周。那天她加班到深夜,钥匙插进锁孔时,分明听见屋里有孩子赤脚跑过客厅的声音。推开门却只看到玄关的鞋架倒了,几双高跟鞋散落一地,鞋跟都朝着卧室的方向,像是在仓皇奔逃。
起初她以为是神经衰弱。直到某天凌晨,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拽她的头发,力道很轻,像片羽毛扫过耳畔。她猛地睁眼,看见被单边缘有个模糊的小影子,正踮着脚够床头柜上的相框——那是她和前男友的合影,分手时没舍得扔。
影子在月光里晃了晃,倏地钻进床底。林薇僵在原地,鼻尖突然萦绕起一股甜腻的奶香味,混着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像极了医院走廊里婴儿房飘来的气息。
她开始失眠,眼圈黑得像涂了墨。公司茶水间总有人窃窃私语,说她最近走路时总低着头,像是怕踩到什么。有次复印文件,打印机突然卡纸,她拆开后盖,竟掉出半片小小的婴儿袜,米白色的,绣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熊。
林薇尖叫着把袜子扔在地上,同事们围过来时,地上只剩一摊水渍。
“你是不是太累了?”新来的实习生怯生生递过杯热咖啡,“我奶奶说,人要是亏心事做多了,就容易撞邪。”
杯子在手里晃了晃,滚烫的液体溅在手背上,她却没觉得疼。那天下午她请了假,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路过一家育婴店时,玻璃窗里的摇篮突然自己摇起来,挂在上面的音乐铃叮叮当当地响,奏着跑调的《摇篮曲》。
她冲进店里,指着摇篮问店员:“刚才谁碰过这个?”
店员是个圆脸姑娘,笑着说:“没人碰啊,可能是风吧。”话音刚落,货架上的纸尿裤突然一排排倒下来,像是有人从背后推倒的。
林薇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育婴店的门在她身后“砰”地关上,门把手上挂着的风铃突然齐齐断裂,珠子滚落一地,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回家的路上,她去了趟寺庙。老和尚听完她断断续续的叙述,捻着念珠的手顿了顿,说:“世间因果,如影随形。你欠他一个到来的机会,他便讨你一段不得安宁。”
香炉里的三炷香突然齐刷刷折断,灰烬落在林薇手背上,烫出三个小小的红印。
夜里她不敢关灯,缩在沙发上盯着卧室门。凌晨三点,门把手动了,先是轻轻转半圈,又倒转回去,像是个孩子在试探。她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手心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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