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集:月潭惊变(1/2)
回到应潮潭边时,月色正好。银辉漫过潭面,像铺了层碎钻,潮水退得平缓,拍岸声成了温柔的絮语。
云汐坐在那块丈许宽的青石上,膝头横放着古琴,断弦处已换了新丝。她指尖缠着半透明的丝线,正低头细细打结,侧脸被月光镀上层柔光,连鬓角的碎发都泛着银白。林舟蹲在旁边,看着她灵活的手指在琴弦间穿梭,忽然想起白日里她肩头的伤口,忍不住挠了挠头开口:“云姑娘,你守在知音涧二十年,日日听潮声、看瀑布,就……就不觉得闷吗?”话尾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试探,怕触了她的心事。
云汐的动作顿了顿,丝线在指尖绕了个圈,抬眼时眼底漾着月光:“小时候的确觉得闷。”她轻笑出声,眼尾细纹里盛着暖意,“那时总缠着师父晃她的袖子,问什么时候能下山看顺溪镇的古屋,看平阳城的花灯。后来师父走了,一个人听着潮声瀑声,倒慢慢品出些滋味——潮涨时像憋着股劲,退时又松快,瀑流砸在石上是直性子,绕着崖壁走又是柔的,比人心好懂多了。”
她将打好结的丝线剪断,指尖轻轻拨动新弦,“铮”的一声清响,震得潭面的碎银晃了晃:“何况,沈护法每年都会派人送平阳城的消息。他说你帮李阿婆抢回被恶少抢走的绣线时,红着脸跟人理论,却攥紧了拳头不敢真动手;说你赶跑欺负孩童的恶犬,自己倒被吠得往后缩了半步;还替听书斋挡过赖账的泼皮,嘴上逞强硬说‘我掌柜的脾气暴’,其实腿肚子都在抖……”
林舟听得脸“腾”地红了,手里的竹枝“咚”地掉在潭水里,溅起细小的水花,结结巴巴道:“掌、掌柜的他……他怎么连这些都跟你说?”沈护法是他待了十年的听书斋掌柜,平日里总板着脸训他“笨手笨脚拿不稳茶盏”,竟会背地里说这些糗事?
云汐将琴身微微倾斜,借着月光检查弦轴的松紧,嘴角噙着笑:“他说你心善,又懂得审时度势,是学《应潮谱》的好料子。”话锋一转,她指尖在琴弦上轻叩,“只是没想到,黑风教会这么快找到你。他们抓你,本是想逼沈护法交出藏锋谷的地图——毕竟,他是当年白云阁仅存的护法。”
林舟心头剧震,手里的竹枝也忘了捞,愣愣望着潭面晃动的月影:“原来……原来我卷入这场纷争,不是碰巧?”突然想起掌柜总在他收工时,拿着戒尺敲他后背逼他练吐纳术,嘴上骂“懒骨头不练迟早挨揍”。
琴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清越,像月光化作的水流淌过玉石。可刚弹到第三句,潭面突然泛起一圈圈诡异的涟漪,不是潮水自然的起伏,倒像是有人在水下憋气,搅动了水流。
云汐的指尖猛地按住琴弦,琴音戛然而止。她眼神一凛,月光在她眼底凝成冷霜:“又来了!”
话音未落,她已反手将古琴竖在身前,指尖在弦上急拨。“铮铮铮”三声急促的琴音,化作三道银亮气劲射向涟漪最密集处。只听“哗啦”一声水响,三个黑衣人从潭底猛地钻出,乌黑的水顺着他们的衣袍往下淌,手里举着的短刀沾着青苔,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竟是从潭底的暗礁缝隙摸进来的!
为首的正是那日被云汐抽飞短匕的刀疤脸,他肩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刚从潭水钻出来便抹了把脸,狞笑着露出黄牙,声音粗嘎得像磨过沙子:“果然如大哥说的!小娘们,你和这小子果然趁月夜出来透气!”他啐了口带着水腥气的唾沫,眼神扫过云汐膝头的古琴,又落在林舟身上,“破音锣奈你不得,今儿个特意备了这宝贝,我倒要看看,这毒水治不治得了你们!”说罢猛地扬手,将个黑陶罐狠狠砸向潭面。
陶罐“啪”地碎裂,里面的液体混入潭水,瞬间冒出青黑色的烟,水面竟开始“咕嘟咕嘟”冒泡,岸边的青苔接触到烟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腐烂。
“是‘腐心散’!”云汐拽着林舟往后急退,同时用衣袖捂住他的口鼻,自己却漏了半张脸,声音发紧,“屏住呼吸!这毒烟沾着皮肤都会溃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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