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2)

狗蛋的病,如同在靠山屯这潭沉寂已久的水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扩散得比刘然然预想的还要快。

不过两三日功夫,那日刘医官如何几针下去就缓解了狗蛋急症的事迹,已被添油加醋地传遍了屯子各个角落。将她说的如何如何神秘,如何如何医术高超。

以至于连带着刘然然那身官袍,在乡民眼中也少了几分最初的畏惧,多了些实实在在的亲近与倚仗。

毕竟,一个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在乡亲们的眼里远不及一个能够给大伙治好病的郎中。

祠堂的修缮已近尾声。围墙齐整,茅草屋顶厚实防风,歪斜的门窗修葺牢固,虽依旧简陋,却干净齐整,透着一股子精神气。正堂内,用旧木板临时搭起了一张诊桌,两把椅子,侧间的药房也立起了几个粗糙的木架,上面分门别类地摆放着刘然然从军营带回以及这几日让王猎户等人从山里寻来的常见草药,虽种类不多,却也初具规模。

医馆尚未正式挂牌,却已开始断续有人上门。

先是屯里几个常年受风寒腿痛折磨的老人,拄着拐杖,揣着几个舍不得吃的鸡蛋或是一小把晒干的野菜,踌躇地找来。刘然然耐心问诊,或施以艾灸,或配些祛风散寒的草药,并不因礼轻而怠慢。她手法精准,言语温和,几番下来,老人们蹒跚着来,多是舒展着眉头离去。

接着便是些妇人,带着面黄肌瘦、肚腹鼓胀的孩子,多是积食或疳症。刘然然仔细查看孩子舌苔、指纹,开出些价廉易得的方子,如炒麦芽、焦山楂之类,并细细叮嘱如何调整饮食。有那实在拿不出东西的,她也照样看诊给药,只道:“先记着,等日后宽裕了,或是采了草药来抵便是。”

这话传开,更是让屯里人感念不已。

赵氏如今除了操持家务,更多了项活计——帮着刘然然料理药材,晾晒、切制、分装。她手脚麻利,学得也快,对着那些花花草草,眼神里充满了新奇与认真。小草也常跟在母亲身边,不哭不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阿妈和阿奶忙碌。

张老汉的腿,刘然然也抽空去镇上抓了药回来。几剂温经通络的汤药下去,配合着艾灸,虽不能立时根除沉疴,但疼痛确实减轻了不少,夜里也能睡得安稳些。老人气色眼见着好了,偶尔还能拄着拐在院里走上几步,看着儿媳和孙媳妇忙里忙外,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与欣慰。这个家,终于又有了热气儿。

这日午后,阳光难得暖融。刘然然刚送走一个来看咳嗽的妇人,正低头整理着药架上的柴胡。淡淡的药香萦绕在鼻尖,让她心神宁静。这味道,比军营里的血腥与肃杀,比张家曾经的绝望与冰冷,都更让她觉得踏实。

“刘医官。”一个略显局促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刘然然抬头,见是孙老四的媳妇,牵着他们家大丫。大丫约莫七八岁,瘦得像根豆芽菜,头发枯黄,低着头,不敢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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