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1/2)

祠堂的修缮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靠山屯上空似乎都因这久违的忙碌而多了几分活气。连着两三日,屯口的敲打声、吆喝声不绝于耳,那半塌的围墙已然立起,新糊的黄泥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屋顶朽烂的椽子被替换下来,新砍的木头带着天然的草木清香,厚实的茅草一层层铺上去,虽简陋,却足以遮风避雨。

刘然然每日都会去祠堂查看进度,偶尔搭把手,更多时候则是静静观察,心中规划着诊室与药房的布置。赵氏则负责着每日晌午那顿粥饭,虽是麦麸野菜为主,但因着刘然然暗中补贴了些粟米,粥总能熬得稠稠的,让出力气的汉子们能吃个肚圆。工钱日结,从不拖欠,刘然然官身带来的威信与这实实在在的好处叠加,让屯里人对这位“刘医官”越发信服。

这日晌午,刚分发完粥食,众人正或蹲或坐地在祠堂前的空地上吃饭,一阵急促的哭喊声由远及近。

“刘医官!刘医官在吗?救救我家狗蛋吧!”一个头发凌乱、面色惶急的妇人抱着个约莫三四岁的男童,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那孩子在她怀里蜷缩着,小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间或发出一两声剧烈的咳嗽,声音嘶哑,听着就让人揪心。

是屯西头的马家媳妇,她怀里的狗蛋是她的老来子,平日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

众人见状,都放下了碗筷围拢过来。王猎户认得这妇人,忙道:“马家嫂子,别急,慢慢说,狗蛋这是咋了?”

“昨儿个还好好的,就是有点咳嗽,夜里就发起高烧,咳得喘不上气……我、我给他喂了点以前存的草药沫子,也不见好,反而更厉害了!”马家媳妇语无伦次,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镇上是去不起,听说刘医官在这儿,我就……我就跑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刘然然身上。这是医馆尚未正式开张,迎来的第一个病患,还是情况如此危急的稚童。考验来了。

刘然然面色沉静,上前一步,温声道:“别慌,让我看看。”她示意马家媳妇将孩子抱进刚刚清理出来、尚且空荡荡的正堂,这里暂时能避风。

堂内光线尚可。刘然然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额头,触手滚烫。又轻轻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再示意孩子张嘴。孩子意识有些昏沉,配合地张了张嘴,喉咙红肿明显。她侧耳贴近孩子的胸膛,仔细听那拉风箱般急促的呼吸声和嘶哑的咳嗽音。

“是急喉风(注:古代对急性喉炎或喉部水肿等导致呼吸困难的统称),热毒壅盛,堵住了气道。”刘然然迅速做出了判断。这孩子病情来得急骤,若再拖延,恐有窒息之险。

她心中默念卜算,指尖在袖中轻触那冰凉龟甲,一丝微不可察的流光掠过意识——并非大凶之兆,但需速治。这更坚定了她的诊断。

“去打盆凉水来,要干净的布巾。”刘然然冷静地吩咐。赵氏闻言,立刻跑回家去取。

“孙四哥,烦你跑一趟我家,把我炕头那个蓝布包袱拿来,快!”刘然然又对一旁的孙老四说道。那包袱里有她从军营带回的银针和几样应急的药材。

孙老四哎了一声,拔腿就跑。

等待的工夫,刘然然让马家媳妇将孩子抱在怀里,保持上半身抬高的姿势,以利呼吸。她则用指甲轻轻掐按孩子双手的“少商”穴(注:拇指桡侧,距指甲角0.1寸),这是缓解喉部肿痛、清泻肺热的急救穴位。

孩子因疼痛和不适哭闹起来,声音愈发嘶哑。马家媳妇心疼得直掉眼泪,周围的人也屏息凝神,心中惴惴。这张家媳妇,不,刘医官,真能行吗?

很快,赵氏端来了凉水和布巾,孙老四也气喘吁吁地把包袱送到了。刘然然打开包袱,取出一个针包,里面整齐排列着数根长短不一的银针。她又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许淡黄色的粉末,那是她仅存的一点“冰片散”,清热开窍效果极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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