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宝珠抉择(2)(1/2)

御医来诊,只低头说道,“殿下忧思伤脾,需静养。”

宫人和御医退下之后,她望着帐顶垂下的鎏金香囊,忽然笑出声。

也许她要像父皇一样,有了权势,就要放弃一些东西。

病至第七日,林羽请旨入探。

他站在榻前,铁甲未卸,带进来一身夜雨的寒。

“殿下,”他声音哑得厉害,“臣……不愿强人所难。可臣更不愿你病骨支离。”

宝珠侧过脸,看见他掌心躺着那枝早已枯败的海棠——是她当年遗失在北苑的。

原来他捡了,藏了,她以前的眼里只有宋居寒,让她忽视了林羽,林羽对她是什么意思?

她忽然泪如雨下,却死死咬唇,不肯泄一声哽咽。

“林羽,”她轻声道,“我若嫁你,你能保我此生不悔么?”

林羽单膝跪下,甲叶铿锵:“臣以三万铁骑、以林氏满门,护殿下一世无虞。”

她阖眼,泪水滚进鬓角,冰凉一片。

“可我要的,不是无虞。”

她要的,是漱玉池边那盏莲灯,是袖底一枝绿萼,是有人唤她“宝珠”,而非“殿下”。

林羽沉默良久,终是抬手,为她掖了掖被角,动作笨拙得像在拆一颗炸弹。

“臣……等殿下及笄。”

他转身,铁甲在夜色里划出一道冷冽的星。

殿门阖上,宝珠终于哭出声,却像被棉絮堵住,只剩一阵阵无声的抽搐,连泪都是哑的。

又过了三日,宋居寒偷偷来。

他穿着内侍的青袍,帽檐压得极低,像一截误入深宫的柳影。

“公主。”他跪在榻边,伸手想碰她,却在半空停住——她腕上正缠着御医的丝帕,苍白得几乎透明。

宝珠睁开眼,看见他掌心也躺着东西——是一枚小小的纸船,被雨水浸得发皱,却仍可辨出上面褪色的字迹: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她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宋居寒,我过不了这条河了。”

宋居寒摇头,声音低却坚定:“那就让我过去。”

他伸手,轻轻握住她指尖,像握住一截随时会融化的雪。

“我带你走。今夜漱玉池水闸未关,宫外有船。”

宝珠望着他,眼底燃起一簇极亮的火,又倏地熄灭。

“走?”她喃喃,“我是储君,走得了今日,走不了一世。父皇会掀翻整座帝京,也会杀了你。”

宋居寒眼底血丝纵横:“那便让他杀。我只想要你活。”

宝珠闭上眼,泪水滚进两人交握的指缝,滚烫得像熔化的铜。

“宋居寒,”她轻声道,“我若走了,母后怎么办?宋家怎么办?你……又怎么办?”

宋居寒沉默了,像被抽去脊骨,缓缓俯身,额头抵在她手背上,肩膀无声地抖。

良久,他抬头,从怀里摸出一枝新折的绿萼,花瓣上还沾着夜露——像极了当年。

“那便让我陪你留。”他将花放在她枕边,“你当储君,我便做一辈子的侍读。你嫁谁,我……便在喜轿外,替你掌灯。”

宝珠终于哭出声,却再说不成一个字。

又过半月,她的病稍愈,君凌却再下诏——

林羽加封“骠骑大将军”,掌天下兵马,待宝珠及笄,即刻完婚。

圣旨到日,她正倚窗,看宫人换匾——“撷芳殿”被撤下,新匾是“承乾宫”,赤金大字,刀裁斧削。

她伸手,接住一片落花,在掌心攥得粉碎,汁水染绿指甲。

“及笄……”她低笑,声音轻得像在数自己的死期。

那夜,她独自披衣,走到漱玉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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