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陆砚深似乎察觉到我的平静不对劲(2/2)
门下的缝隙外,有阴影遮挡住了走廊灯的光线。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守夜的死神雕像。停留的时间,远比以往要长。仿佛在倾听里面的动静,在判断我这过分的“平静”之下,是否隐藏着不安的辗转反侧。
甚至有两次,在我白天外出倒垃圾或协助周姨搬运物品后回到保姆房时,会隐约感觉到房间里的东西有极其细微的变动。比如,床头那本我偶尔用来垫桌脚的旧杂志,似乎被人拿起又放下,角度有了毫米级的偏差。或者,衣柜里那几件少得可怜的衣服,折叠的痕迹似乎被重新按压过。
他在检查。
他在搜索。
他在试图找出任何能印证他直觉的蛛丝马迹。
这种无处不在的、升级的监视,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让最后的逃亡阶段,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我知道,他已经起了疑心。尽管他没有任何证据,尽管我的伪装近乎完美,但他那野兽般的直觉,已经嗅到了风暴来临前,空气中那一丝不寻常的、危险的宁静。
这是一场无声的、心理上的终极博弈。
他在试探我的底线。
我在挑战他的直觉。
我伪装得更好。
我将所有的计划、所有的期待、所有的恐惧,更深地埋藏起来。在他面前,我甚至比以往更加“空洞”。他故意找茬训斥我时,我不再是默默承受,而是会适时地流露出一点点被惊吓到的、不知所措的脆弱,符合一个长期被压迫者突然面对更严厉指责时的正常反应。我会在周姨或其他佣人面前,偶尔流露出一点点对南方温暖天气的、不着痕迹的向往和感叹,将那种“想离开”的念头,伪装成一种人畜无害的、对恶劣环境的普通抱怨。
我必须让他觉得,我的平静,是因为彻底的绝望和麻木,而不是因为暗藏机心。我的顺从,是习得性的无助,而不是蛰伏待机的伪装。
每一天,每一刻,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内心的弦绷得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但外表,必须稳如磐石。
夜晚,我躺在冰冷的床上,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寂静中搏动的声音,沉重而有力。也能听到,偶尔从门外传来的、那极其轻微的、属于他的脚步声。
我知道,他就在外面。
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徘徊在笼边。
他能感觉到笼中的鸟儿有些不对劲,
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根即将被啄开的锁链。
猫鼠游戏的最后阶段,胜负,往往就取决于谁先露出破绽,谁的神经,先于对方崩溃。
我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情绪压入深渊。
外表依旧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