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曲江楼兄弟重逢,破茅屋高人现踪(2/2)
那高家是当地的首富,高陵山自从三一门艺满出师之后,仗着“三才五灵归元拳”中的龙、虎两路变化闯出了一点威名,建立了“抚远镖局”。他为人正派,功夫又高,门派又好,更兼的是嫉恶如仇,走镖多年来也是没有一次失手,更是有一次走镖的时候和正义门的一个弟子结成了深厚的友谊,是关系莫逆。他在酒楼里面竟然碰到了自己的恩人师兄,自然是大喜过望,当下命下人整备上房,吩咐下人带着秦岳,欧阳林,秦梓苏三人沐浴更衣,好生伺候。秦岳、欧阳林与秦梓苏三人,自秦岭密林中误入迷阵以来,风尘仆仆,连日鏖战,一身衣物早被风霜尘灰所染。如今得此良机,便也不作客气,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焕然一新。秦梓苏更是换上那套“广袖留仙裙”也不知道她门内是有什么不传的法门,这件华美的宫衣穿在她的身上,却是丝毫不显,任谁也想不到她身上竟然也藏着这等神奇的衣物。
一连几天,高陵山自然是好生伺候三人,每每夜里都拉着秦岳促膝长谈,诉说以往。高义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模样,言谈举止毫无纰漏,对秦岳、欧阳林与秦梓苏三人更是多有礼敬,没有丝毫的逾越。而那高对的秦梓苏,欧阳林那小小的芥蒂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三个人年纪相仿,真论起来,高莲甚至比欧阳林和秦梓苏还要大上几岁,几个人早就把师叔、师侄这些繁文缛节抛掷脑后,平日里经常是直呼其名,平辈论教,只是瞒着高陵山一个人。
又过了一日,高莲晨起照例向父亲请安,见他只是点头含笑,便知无事,心下欢喜。正如昨日所约,她径直奔向客院,要找欧阳林与秦梓苏出门游玩。昨夜她说得口沫横飞,将那杜公祠的古木幽径、曲江池的水光潋滟绘声绘色描了一遍,又听秦梓苏说起她师门中的“飞霞散羽”一技暗器之术,愈发生了兴致。是以今朝三人早早便说好,先去镇上铁铺挑些质地上乘的细钢针,再一同去游那杜祠、曲池,既观胜景,等到傍晚回家,在后庭的演武场中,观看秦梓苏的飞针绝技,方消得良辰一日。
秦梓苏也是早早的换好了衣衫,站在院门口一边翘首以盼的等着高莲,一边对着欧阳林的房间脆生生的喊道:“林大哥,快起床了,一会莲姐姐要来找我们了”就听到欧阳林在屋内懒洋洋的答应一声“就来!”
他甫一推门,正要出屋,却不想这会小耀雪正在他屋内玩耍,从他的床上把他装着巨蚺鳞片和腹皮的那个小荷包翻了出来。小耀雪这会正趴在地上,两个小前爪紧紧的抓着荷包,一个小脑袋正往包内探头探脑的淘气。欧阳林见状哭笑不得,忙蹲下身子,轻轻的拍了拍小耀雪的脑袋,低声笑骂道:“淘气”,接着随手夺过荷包,也来不及细收拾,只得胡乱一揣,塞入怀中。随着秦梓苏的声音,快步走了出去,迎上正雀跃张望的秦梓苏。过不了多时,就见道一个红衣少女蹦蹦跳跳的向两人跑了过来,一边喊着:“快走,快走。今天我爹心情好,咱们快些溜出去吧!”
高莲带着欧阳林,秦梓苏两个人就径直的往村子的中心奔了过去,她自小在这里长大,整个村子里面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早就烂熟于胸。今日她是做东,早就打定主意,先去街上的铁匠铺挑些好针利器,再带二人去游杜公祠、踏曲江池,才走出几步,就见高莲转头对了秦梓苏笑道:“小苏儿师叔,你这钢针可有讲究?是要长一点,还是短一点?锋些儿,还是重些儿?”声音清脆,却是满脸的坏笑。秦梓苏哪里还听不出她言语中的调笑,啐了她一口,忽地伸手便向高莲腰间挠去,嘴里笑骂道:“不许叫我师叔,把我都叫老了”另一边的欧阳林看着她俩打闹,笑得直不起腰来,边笑边说道:“小师叔呀,就告诉我们吧!”秦梓苏则是娇声不依,三个人打打闹闹间,就往村里的铁匠铺走去。
就看着这个铁匠铺大概有三间门脸,门口处几个风箱呼呼作响,几个小伙计帮着汗流浃背的拼命拉动,屋里则是烟火缭绕、热浪扑面,铁砧声声,叮叮当当不绝于耳。火星飞舞之间,一个身形壮实的铁匠正光着膀子,腰间围着一条厚厚的水刹布巾,带着几个徒弟,拼命的叮叮当当的敲打着几个犁头,柴刀。
听到门口有声响,这个壮铁匠随手抓起一个手巾,一边抹着额头,脖间,一边撩开竹帘,就往外边走去。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红色衣服的少女,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登时一惊,差点把手里的汗巾扯成两段,心中暗暗叫苦:“哎哟喂,这不是高家那位小魔女么?怎么来到自己这里了”。自己这个铁匠铺可没什么好玩的东西,他下意识往火炉那边瞥了一眼,炉膛正旺,火星飞溅,要是不慎迸到这位娇小姐的身上,可不就坏了大事!这位祖宗可是敢当场提桶水把整座炉膛浇灭的主儿。铁匠瞬间就觉着自己的高炉都不怎么热了,他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引着三人远离高炉,这才敢开口说到:“高小姐,什么风把你吹到这了,您想要些什么东西......”
就见高莲俏脸一黑,柳眉倒竖,喝道:“你害怕什么呢,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句话把那铁匠吓得又往后缩了半步,连那条汗巾都差点掉到地上。她话音刚落,忽听身后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回头一瞥,却见秦梓苏和欧阳林正悄悄对视偷笑。她俏脸顿时飞起两朵红霞,心头羞恼交加,啐了一口,连忙又补上一句:“我要买些针,不管是缝衣的,还是绣花的,都给我快快拿来!”那铁匠是万万没想到竟然听到这个小姐要女红用的针线,一时间竟然以为听岔了,不禁张着个大嘴发愣。那高莲看他这个样子更觉着有气,不禁跺脚骂道:“想什么呢,快去,快去!”还不等她再发狠,铁匠在才如梦方醒一般,忙不迭地跑到后面,从柜台里面把一大把各式各样的针都取了出来。
后面秦梓苏看着这么高大的一个铁匠竟然让高莲这一个女孩子吓得手脚都没处放,这才了解她平日在村里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忙上前一步,接过铁匠手里的针包,笑道:“铁匠大叔,给我吧,是我要针。”这铁匠这才发现原来这高家小姐后面还跟着两个俊朗的少年男女,但是能和这小魔星玩在一起的想来也是非富即贵,当下也是不敢怠慢,说到:“这位小姐,小店的针都在这里了,你自己慢慢看。”当下也不说话,退到一边。
却见秦梓苏走上前来,捻起一根缝衣针贴在指腹轻轻摩挲,眉头微蹙,随即放下。随后又拿起一根绣花的牛毛细针。她把这根细针轻轻的夹在手指之间,似乎不过信手一翻。忽然之间,白光一闪,只见一道细若游丝的寒芒刷地掠过众人眼前,转瞬即逝。紧接着,就听“哚”的一声微响,几不可闻。三人定睛一看,只见十步开外的门板上,一只苍蝇竟被一枚细针牢牢钉住,仍在拼命扇动翅膀,颤巍巍地挣扎不止。那高莲的眼睛瞪得溜圆,大张着嘴不说话。欧阳林是早就看惯了她的这门绝技,笑嘻嘻的低头不语,就见那铁匠张了张嘴,自言自语道:“我的娘来,这,这,这,这还能射苍蝇,还,还这么远......”却见秦梓苏快走几步,拔下这牛毛新针,轻轻擦拭干净,皱着眉低声自语道:“不行,太软,太轻,力量不够。”接着又对铁匠道:“大叔,你这还有别的针吗?对了,你可以打兵器吗?”
此话一出,那铁匠顿时一拍脑门,仿佛这才恍然大悟般,连连点头说道:“这位小姐,我看您也不是一般人,我这针啊,都是寻常粗铁打的,乡下人做些针线女红,缝缝补补是够了,做兵器那是万万不行了。”他擦了把汗接着说到:“我是“杜曲村”唯一的铁匠,你说让我打些下地的锨头,爬犁我还行,就是让我打些菜刀,柴刀也不再话下,但是你让我打兵器......”他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到:“不是小的不想挣这个银子,是小的实在是没有打过。就是小的会打,我这铁匠铺里面也是没有好铁。”他又是一指高莲说到:“就是高镖头家的家伙事儿,那也都是托人从外面打的,小人是实在的不行”
这铁匠一番话说到是情深意切,秦梓苏也是知道自己的钢针一直都是师门里面找专门的铁匠特意打造的,急切之间哪里能寻得。正想着要不要就先买上一些凑合着使用,等后面到了西京,汴梁这些地方,在找高人打造。这时突然就看这铁匠猛地一拍大腿说到:“哎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他话音未落,便转头看向高莲,语气里带着一丝激动:““高小姐,你还记得后村那个破茅屋里头住的那个姓墨的老头不?那位老人家才真是会打!我有一回喝了点酒,摇摇晃晃地走过他屋子边上,就听见他屋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那声音可不一般,敲的不是咱这村里常用的烂铁,那是实打实的好料子!”
他越说越起劲,压低声音续道:“我当时心里纳闷儿,就蹲在他窗下偷偷一瞧,可吓了我一跳——那老头竟在打造一件像是机关弩的东西,一边敲打,一边还对着一张画得密密麻麻的图纸涂涂改改。我不敢在看就顺着墙角跑了”说到这里,他搓了搓手,低声道:“按理说我不应该把这个说出去,但是高小姐你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随然淘气,但是心却是好的。这要是真的打造弓弩,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这墨老头尽管脾气古怪,但是人却是好人。要不是高小姐你带着人来,说什么我也是不会说的。哎,你们几位要是真想寻好铁针,或许……可以试上一试。”
那铁匠的声音越说越低,颠三倒四的。但是几人却是已经听到明白。那高家小姐更是觉得奇怪。这墨老头她也认识,为人古怪,但是对孩子却是极好,经常会给村里的小孩子糖吃。她尽管偶尔听到自己的父亲说起这是一个高人,但是却总是听了就忘,只是依稀记得自己年幼的时候喜欢经常缠着这个老人要糖吃。却怎么也想不到这竟然真的是一个隐居在此的高人。当下谢过铁匠,就准备带着欧阳林,秦梓苏两个人过去碰碰运气。三人抬脚往村后走去,这才引出老隐士艺痒锻宝,神臂弩横空出世,亲王府又派刺客,兄弟二人这才要进京献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