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拍摄进行中(2/2)
各部门迅速调整。
“开始!”
胡鸽冲进家门,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紧张,将奇石和写着地址的纸条拍在桌子上:“老豆,老妈,小倩!机会!有个天大的机会!”
张国榕饰演的吴达志坐在小凳子上,闻言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眼神浑浊,带着长期失业者的麻木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被这窘迫的生活抽干了:“什么机会啊?中六合彩啊?”
梅雁芳饰演的梁巧凤则从灶台边转过身,手里还拿着锅铲,脸上是市井妇人的警惕与好奇:“什么事啊?撞鬼啊?”
舒倡饰演的吴倩也从她那个用帘子隔开的“小空间”里探出头,眼神灵动,带着对哥哥消息的本能关注。
当胡鸽结结巴巴地说出家教机会和对方开出的高昂薪水时,狭小空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点燃了。
“哇!那么多钱?”舒倡第一个跳起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和算计。
梅雁芳也放下锅铲,围拢过来,眼睛发亮:“真的吗?甄明远……我在杂志上见过他!真的是大富豪!”
就连一直瘫着的张国榕也坐直了身体,眼神里闪过一丝久违的光,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疑虑覆盖:“但是……我们晓轩,连大学都没读过,怎么跟人家争啊?”
希望与现实的残酷对比,让气氛瞬间从兴奋跌回谷底。
就在这时,舒倡拿起自家哥哥拿回来的那块石头,在手里掂了掂,脸上露出一个与她年龄不符的、带着点狡黠和决绝的笑容:“哥哥英文好啊!我们可以……帮他弄份‘履历’出来啊!”
“伪造?!”梅雁芳先是一惊,随即眼神也开始闪烁,显然在权衡风险与巨大的收益。
张国榕更是猛地抬头,嘴唇翕动,想反对,但看着妻儿眼中那近乎绝望的期盼,以及自己内心对改变现状的渴望,那句反对的话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和一句带着破罐破摔意味的:“……怎么弄啊?”
“咔!”杨简喊停,脸上带着兴奋,“情绪非常对!从狂喜到失落,再到铤而走险的决心,这个转折很自然!梅姐,你从警惕到心动那个眼神变化,非常棒!榕哥,你最后那句‘怎么弄啊’,那种无奈中带着认命和一丝破釜沉舟的感觉,很不错!”
他走到演员中间,具体指导道:“我们再来一条。倡倡,你提出伪造的时候,可以再大胆一点,语气里可以带点挑衅和‘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意味,凸显这个角色的胆大和早熟。榕哥,你在说‘怎么弄啊’之前,可以加一个看向窗外、眼神空洞的瞬间,然后再转回头,语气可以更沉一点,带点自嘲。”
第二条拍摄,演员们在杨简的提示下,表演层次更加丰富。尤其是张国榕那个望向窗外的动作,瞬间将角色内心的挣扎与对未来的无望感提升到了新的高度。
不过,杨简觉得还能更好,所以让大家调整五分钟以后,又拍摄了第三遍。
杨简在回看刚刚的这组镜头,没戏份的则是未在后面观看,有戏份的则是在一旁默默地准备着。
十分钟后,拍摄继续。这场戏其实是上一场戏之后的第二天了。
场记打板:“《寄生虫》第五场第一镜,第一次!”
“开始!”
镜头继续对准了逼仄的劏房。胡鸽饰演的吴晓轩正烦躁地举着手机,在房间里几个固定的点位来回移动,试图捕捉那飘忽不定的wi-fi信号。梅雁芳饰演的母亲梁巧凤在角落那个狭小的简易灶台前,一边翻炒着锅里的青菜,一边用带着浓重市井气的语调絮叨着:“都跟你说了,那个位置信号最好!凑合用吧,不然还能怎样?难道学你老豆,出去同人讲数(谈判)咩?”
张国榕饰演的吴达志依然坐在那张小凳子上,依然低着头,无意识地搓着一根廉价的金狮香烟,对妻子的数落恍若未闻,眼神比起昨天有神了不少,少了一些麻木,多了一丝希望,但怎么看他现在的状态,依然像是所有的精气神都被这窘迫的生活抽干了。
这时,舒倡饰演的吴倩拿着一个皱巴巴的披萨盒,灵巧地闪身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妈!哥!你们猜我弄到什么了?”
接着就是吴倩如何展示伪造的学历证书,以及一家人如何从最初的震惊、怀疑,到逐渐被“可行性”点燃希望的过程。
杨简紧紧盯着监视器。胡鸽将那种年轻人面对机会时的急切与忐忑表现得不错,梅雁芳的市井精明和瞬间的算计心也活灵活现,舒倡的机敏大胆更是恰到好处。但杨简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张国榕身上。
镜头推近张国榕的特写。
当听到儿子有真的可以通过伪造学历获得一份高薪家教工作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更深沉的惶恐和自卑。
有的人就是这样的,冲动的做出一个决定,等到冷静下来一思考,又开始变得犹豫不决,吴达志就是这样的性格的人。
他抬起头,看了儿子一眼,那眼神里混杂着难以置信、一丝微弱的期盼,不过更多的是害怕这虚幻希望再次破灭的恐惧。吴达志虽然还有一些犹豫,可内心深处在昨天已经做出了选择,因为儿子有可能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而过往的生活经历,让他不得不谨慎。
他嘴唇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更深的低下头,用力地搓着那根早已变形的香烟。这一切的举动,都说明了他内心的不安。
“咔!”杨简喊道。
他拿起对讲机:“榕哥,你刚才的反应非常好,那种父亲的复杂心理,层次感出来了。我们保一条。这次,当吴倩拿出那个证书的时候,你不要立刻低头,可以试着先看一眼晓轩,眼神里带着点……审视,或者说是对他能力的怀疑,然后再迅速移开目光,恢复到那种麻木。我们试试这个细节。”
张国榕闭眼酝酿了一下,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第二次拍摄,张国榕的表演果然更加丰满。那短暂的一瞥,将父亲对儿子能力的了解、对计划可行性的怀疑,以及那份不愿拖累子女却又无力改变的矛盾心理,展现得淋漓尽致。他虽然依然不是非常赞成,但也不反对。
“好!这条过了!”杨简满意地点头,“大家状态很好,保持住!”
接下来的戏份,是全家总动员,利用有限的资源和市井的“智慧”,编写家教经历、甚至模拟面试问答。杨简要求摄影机如同一个冷静的旁观者,用略带手持感的镜头,近距离捕捉他们忙碌、紧张又带着一种荒诞兴奋的状态。
吴晓轩在妹妹的指导下,笨拙地背诵着虚构的经历,眼神里充满不安。
吴倩这个妹妹则像个运筹帷幄的军师,用修图软件在电脑上“制作”各类需要用到的证书,手法熟练得让人心疼。
母亲梁巧凤一边用熨斗小心翼翼地熨平一件借来的、稍显体面的衬衫,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儿子注意事项。
父亲吴达志则沉默地坐在角落,看着家人为他眼中不靠谱的计划忙碌,眼神复杂,时而闪过一丝愧疚,时而又被那微弱的希望之火点燃。
这场戏充满了黑色幽默,一家人在破旧的劏房里,用极其简陋的手段,试图撬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杨简在监视器后看得非常专注,不时通过耳机给摄影师指令:“推上去,给胡鸽特写,抓他额头冒汗的细节。”“镜头摇到梅姐那边,拍她熨衣服时那种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珍宝的感觉。”
当一切都准备妥当,接下来的戏份,是吴晓轩第一次踏入甄家位于浅水湾的豪宅。这部分场景虽然今天不会实拍,会在后面转场后拍摄,但杨简要求胡鸽在吴家这个空间里,通过想象和无实物表演,先找到那种心理冲击感。
杨简把胡鸽叫到身边,亲自给他讲戏:“晓轩,你穿过那条狭窄、昏暗的楼道,推开甄家大门的那一刻,对你来说,不亚于穿越了一个时空。外面的声音、气味、光线,完全不同。你要演出那种瞬间的恍惚感,脚步会不自觉地放轻,眼神里要有惊叹、有自卑,也有一种‘我本不该在这里’的格格不入。甚至你的呼吸,在那一刻都应该有细微的变化。”
胡鸽认真听着,努力在脑海中构建那个富丽堂皇的空间。
杨简甚至让灯光师临时调整了一下,在胡鸽面前打了一道模拟豪宅落地窗的强逆光。
“开始!”
胡鸽深吸一口气,想象着自己推开那扇沉重的门。他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眼睛因为想象中的强光而微微眯起,脚步变得迟疑而谨慎,仿佛生怕自己的旧运动鞋会弄脏光洁的地板。他环顾四周,尽管周围仍是破旧的劏房,他眼神里充满了刘姥姥进大观园般的新奇与无所适从。
看来这些年,他的话剧的确没白演。
“好!感觉对了!”杨简在监视器后肯定道,“记住这个状态,等我们到了浅水湾片场,它会帮助你更快地进入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