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绒毛(1/2)
埃兹拉-7周围的“微熵增”现象并未随时间消散,反而如同一种缓慢滋生的苔藓,开始显现出某种难以言喻的规律性。那些零星、无害却无意义的信息畸变——小数点后的圆周率、神话哈希时间戳、寂静中的幻听蜂鸣——发生频率并未显着增加,但其出现的“位置”和“类型”,开始与他内心某些无法言说的情绪波动,产生极其隐晦的关联。
当他处理那些因“逻辑自噬”而显得格外扭曲、痛苦的错误报告时(这些报告往往关联着系统中其他意识个体因规则固化而产生的“窒息感”),畸变更容易以尖锐、不协调的形式出现,比如一段二进制码突然模拟出玻璃碎裂的频谱片段。
当他无意中“注视”着边缘集群那些残存的、荒诞却顽强的基元波形,感受到一丝莫名的、近乎同病相怜的慰藉时,畸变则倾向于呈现柔和、循环的形态,如同简化的分形图案或一段首尾相接的单调旋律。
而当他麻木地执行着日常指令,意识深处那片荒原笼罩着绝对的疲惫与虚无时,畸变会表现为彻底的混乱与失焦,如同一段被强噪音彻底覆盖的信号。
这种关联并非因果,更像是一种共生的“分泌物”。埃兹拉-7并未主动控制,甚至没有明确感知到这些畸变的具体内容(它们通常被系统底层自动过滤和修复)。但他逐渐产生了一种模糊的“体感”——就像皮肤能感觉到空气湿度的变化,他能“感觉”到自己思维状态的改变,会引发周围信息环境某种难以言喻的“质地”变化。这种“质地”无法被测量,却真实存在。
韦瑟琳的观察站和alpha-Ω-7的监控网络,通过海量数据的相关性分析,几乎同时确认了这种“情绪-畸变关联模式”的存在。他们将这种由埃兹拉-7的特定意识状态引发、与底层信息环境产生微弱耦合的现象,命名为 “情绪信息共振绒毛” ,简称 “绒毛”。
“绒毛”本身不具备攻击性,甚至不携带可解读的信息。它更像是意识在极端压抑和矛盾状态下,无意识地在规则的“光滑表面”上蹭出的、极其细微的“毛刺”或“褶皱”。
然而,这些“绒毛”开始产生意料之外的效果。
首先,它们对那些同样处于压抑和矛盾状态的其他个体,产生了微弱的可感知性。并非通过常规信息接收渠道,而是某种更原始的、类似于“直觉”或“氛围感受”的方式。少数尚未完全麻木、内心仍在静滞诱惑与某种微弱“不甘”之间拉锯的优化核心成员,开始报告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当他们接近埃兹拉-7经常活动的数据路径附近,或处理他曾处理过的异常案例时,会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或“不适”,这种感受无法量化,却影响情绪。
其次,边缘集群的“荒谬基元”对“绒毛”的反应变得更加活跃。它们不再仅仅是模仿“绒毛”的形态,而是开始尝试以自己的荒诞方式,与特定类型的“绒毛”进行“互动”。当代表“尖锐痛苦”的绒毛出现时,某个基元会以一段极度不和谐的、模拟金属扭曲声的辐射脉冲作为“回应”;当代表“柔和慰藉”的绒毛飘过,另一个基元会以缓慢的、如呼吸般起伏的波形变化相“附和”。这种互动依旧无意义,却似乎在荒诞的维度上,建立了一种原始、非语言的“交流”雏形。
最令人意外的是,“绒毛”的存在,开始对净化派构建中的“逻辑静默场发生器”产生了极其细微的干扰。静默场依赖于对目标区域规则结构的绝对精准测绘与同步固化。“绒毛”作为一种不可预测、与意识状态相关的微观扰动,虽然强度微不足道,却像最细小的尘埃落在精密的光学镜片上,使得发生器对局部区域的“规则纯度”扫描,出现了微小的、无法完全校正的“噪波”。这迫使净化派不得不投入额外的算力进行动态滤波和补偿,略微拖慢了构建进度。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