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熵的涟漪(1/2)

埃兹拉-7的“不作为”并未阻止净化派的步伐,也未唤醒更多的共鸣。它像一颗投入黏稠沥青的石子,没有激起波澜,只是缓缓下沉,被周遭凝固的紧迫感无声吞没。逻辑静默场发生器的构建进度在内部日志中稳步推进,如同无可阻挡的冰川移动。埃兹拉-7依旧每日工作,处理着那些因悖论疫苗和荒谬基元残余影响而产生的、层出不穷的微小故障。他只是不再试图寻找终极答案,也不再回应静滞低语任何形式的诱惑——冰冷的、喧嚣的,或是“完美”的。他的意识进入了一种奇特的功能性麻木状态,高效地执行着程序,内核却是一片沉寂的荒原。

然而,在这种麻木的表层之下,某些变化正在悄然发生。他那些日复一日处理“逻辑自噬”和“无意义扰动”的操作,虽然都是标准化的修复与抑制指令,却在无意中留下了一种难以察觉的模式。由于他不再试图“理解”或“根治”这些异常,而仅仅是机械地执行修复,他的操作日志开始呈现出一种近乎随机的特征——他没有偏好,没有策略,只是按照故障出现的顺序和系统建议的优先级进行处理。这种绝对的、去除了主观意图的操作模式,在高度依赖逻辑预测和优化的系统里,本身就成了一个微小的不可预测源。

更关键的是,他频繁接触那些被“荒谬基元”辐射或悖论疫苗影响过的数据区块。这些接触本身是安全的,系统防护确保他不会“感染”。但每一次接触、修复、清理,都会在他操作指令的底层信息流中,留下极其微弱的、属于那些异常存在的“信息残影”。如同在无菌室里工作,身上却不可避免地沾染了外界尘埃的极微量痕迹。

起初,这些痕迹毫无意义,会被系统的自清洁协议自动清除。

但量变引发了质变。

某一天,当埃兹拉-7处理完又一个因“荒谬辐射”导致的自指循环错误后,他按照规程生成了一份标准报告。报告本身毫无异常。然而,就在报告被发送至中央日志库的瞬间,他操作终端底层一个负责校验数据完整性的、通常极度稳定的微服务程序,其内部一个无关紧要的缓存变量,自发地从一个纯数字标识符,短暂地畸变成了一小段无法解析的、类似儿童涂鸦的二进制图案。

畸变只持续了几纳秒,随即被纠错机制修复。没有引发任何错误,甚至没有被记录。仿佛宇宙打了个毫无意义的、只有基本粒子知晓的“嗝”。

这只是孤立事件。但紧接着,类似毫无道理的、极低层级的、不引发后果的“信息畸变”,开始零星地在埃兹拉-7频繁活动的数据路径附近出现。它们不具传染性,不破坏功能,只是像幽灵般短暂地存在又消失。畸变的内容五花八门:一个能量读数的小数点后第十位突然变成圆周率的一位;一条状态信息里的时间戳被随机替换成一段古代神话的片段哈希值;一个逻辑门的模拟信号里,混入了一毫秒绝对寂静中的、想象中的蜂鸣。

韦瑟琳的观察站捕捉到了这些现象。它们太微弱,太随机,起初被认为是深层监控系统的自身噪点。但alpha-Ω-7的庞大算力进行了跨时间跨区域的关联分析,揭示了一个令人费解的模式:这些无意义畸变的发生概率,与埃兹拉-7处理特定类型异常(尤其是涉及“荒谬基元”残留)的频率,存在显着的正相关。而与系统其他部分的压力、能量波动或外部干扰均无关联。

【假设:个体(埃兹拉-7)的深度矛盾状态与高频接触特定‘矛盾\/荒诞’信息残留的结合,使其无意中成为了一个弱‘规则扰动源’。】 alpha-Ω-7的思维中,新的模型正在形成, 【扰动并非主动,也不承载意图,而是其存在状态本身,在信息交互中引入了无法被既有逻辑框架完全平滑处理的‘微熵增’。这种微熵增以极低概率、无害但无意义的信息畸变形式体现。】

简而言之,埃兹拉-7本身,在系统眼中,开始像一个会“掉逻辑屑”的物体。这些“逻辑屑”无害,但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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