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各自的轨迹与无声的成长（1/2）

都市的节奏快得令人窒息。顾屿像一枚被重新投入激流的石子，瞬间被卷入了工作的旋涡。“盛华”的项目案牍劳形，会议接连不断，与甲方的每一次对接都需打起十二分精神。周铭对他的回归欣喜若狂，将大量核心工作压到他肩上，美其名曰“能者多劳”。

顾屿几乎是以一种自虐般的方式投入工作。他让自己从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用无尽的会议、策划、拍摄和后期填充所有时间，试图用身体的疲惫来麻痹那颗偶尔会失控地飘向江南水乡的心。

他坐在高端写字楼的会议室里，对着投影仪上光鲜亮丽的数据图表，耳边是同事和客户关于市场、流量、转化率的激烈讨论。冷气开得很足，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打印墨水的味道。他会忽然走神，想起某个午后，墨香书店里，阳光透过窗格在地上投下的斑驳光影，以及那时空气中漂浮的、旧书和茉莉花茶混合的宁静香气。

那种感觉，像隔着厚厚的玻璃看一场温暖的默片，清晰却无法触及。

夜晚，他常常最后一个离开工作室。站在灯火通明的玻璃幕墙后，俯瞰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城市霓虹将夜空染成暧昧的紫红色。巨大的空虚感会在这时悄然袭来，比疲惫更深沉。成功拿下“盛华”初步认可的喜悦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然后呢？”的茫然。他发现自己开始害怕寂静，害怕独处，因为那些被强行压下的画面和思绪，总会在这种时候见缝插针地钻出来，拷问着他选择的这种生活的意义。

他点开手机，手指下意识地划过那个熟悉的微信头像。她的朋友圈依旧更新得很克制。一张新上架的泛黄食谱的内页，配文“古早的味道”；一场急雨后被打湿的屋檐瓦当，水珠晶莹；几只偶然落在书店窗台上的麻雀，探头探脑。没有自拍，没有情绪宣泄，只有一种安静而坚韧的生活本身。

他反复看着那张麻雀的照片，试图从那个有限的构图里，看到更多书店的细节，揣测她按下快门时的心情。他注意到照片的构图比之前略有进步，至少麻雀被放在了接近三分线的位置。

他想评论一句“拍得有好”，或者问一句“最近怎么样”。但字打了又删，最终只剩下一片沉默。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闯入了别人宁静世界的噪音源，离开后，就不该再轻易地去打扰。更何况，他能说什么？分享他刚刚结束的一个十五小时连轴转的工作日？还是抱怨客户苛刻的修改意见？这些都与她的世界格格不入。

最终，他只是默默地，点了一个赞。动作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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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云城古镇。

苏晚意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原有的轨道。每天准时开店、打扫、整理书籍、回复网上咨询。她将顾屿拍摄的照片精心挑选出九张，发布在书店的社交账号上，没有过多的修饰，只是简单写着：“时光印记，墨香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