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最要命的一条禁忌(2/2)

下午,他硬着头皮,一个人又去了坟地。这次,他带足了火柴和纸钱,战战兢兢地把东西烧得干干净净,连灰烬都小心地用土埋好,嘴里念念有词:“爹啊爹,你安生走吧,莫吓我们了,逢年过节我们多给你烧纸……”

回到家,他感觉轻松了不少,对李蕾说:“这下应该没事了。”

然而,到了晚上,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不仅没消失,反而更强烈了。

而且,屋里开始出现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酒味,劣质的散装白酒味,王大山生前最爱喝的那种。

“咋……咋个还有?”王必良快崩溃了。

李蕾突然想到什么,压低声音说:“必良,你记不记得……‘脱孝’除了烧东西,还有啥规矩没?”

王必良一愣。他隐约想起,好像听老人说过,“脱孝”不只是烧掉孝服,好像……好像孝子还要在坟前说点什么,表示丧事已毕,恩怨两清,让亡魂无牵无挂地去。他们那天,只顾着烧东西,屁都没放一个。

“日哦!”王必良一拍大腿,“难道……还要说点啥?”

“说啥?”李蕾问。

“我咋晓得说啥?大概就是……让他放心走,莫惦记之类的吧?”

两人面面相觑。难道,那死鬼老汉,不是因为孝服没烧干净闹,而是……还有啥子牵挂或者不甘心?

“他是不是……嫌我们埋他埋得太潦草了?”李蕾猜测。

“还是嫌我们没哭丧?”王必良皱眉。

“或者……是嫌你没给他磕头?”

越猜越怕。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纠缠,比真刀真枪干一架还折磨人。

又熬过一夜,两人都憔悴得脱了形。王必良决定,再去坟上一次,把能想到的话都说一遍。

第二天傍晚,王必良提了瓶酒,又来到坟前。

他摆上酒,点燃香,对着坟包,憋了半天,开始磕磕巴巴地说:“爹……爹啊,你……你走了,就安心走吧。

以前是儿子不对,对你不好……你大人有大量,莫跟小辈计较……你这房子,我们……我们看看能不能帮你照看着,你放心……”

他说得语无伦次,自己都觉得假。但那坟包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松树的声音。他以为奏效了,稍微安心点,把酒洒在坟前,赶紧下山。

回到家,李蕾期待地问:“咋样?”

“说了,应该……没问题了吧。”

晚上,两人早早躺下,屏息凝神地听着。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那脚步声,那咳嗽声,那酒味,好像真的消失了。

“看来……真是要说明白才行。”李蕾松了口气。

王必良也放松下来,几天没睡好,困意袭来。他习惯性地把手搭到李蕾大奶上。这次,李蕾没推开他,反而转过身,低声笑骂:“死鬼,憋不住了?”

就在两人干到一半时,堂屋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凳子被狠狠踹倒的声音!

两人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分开。

紧接着,是死一样的寂静。

那是一种极不自然的寂静,连窗外的虫鸣都消失了。

王必良浑身汗毛倒竖,抖着嗓子朝外面喊了一声:“哪……哪个?”

没有回应。

他鼓起勇气,摸到门口,猛地拉开房门。

堂屋里黑漆漆的,借着月光,只见一把白天坐的竹椅,翻倒在地上。

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但王必良却僵在了门口,瞳孔猛地收缩。

他闻到,空气中,那劣质白酒的味道,浓得刺鼻!而且,其中似乎还混杂着一股……土腥味和新坟特有的阴冷气息。

李蕾也跟了过来,缩在他身后,吓得直哆嗦:“怎……怎么了?”

王必良没说话,眼睛死死盯着翻倒的竹椅旁边。

那里,泥土地上,似乎有一个模糊的、不完整的印子,不像脚印,也不像任何动物留下的,形状怪异,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气。

他不敢再看,猛地关上门,用后背死死抵住,大口喘气。

“他……他没走……”王必良声音发颤,“他不是要我们说好听的……他……他是不准我们……不准我们在他刚死的老宅里……搞这个……”

李蕾也瞬间明白了。“脱孝”前后七天,忌房事!这是老辈子传下来的规矩!他们光想着烧东西、说好话,却把这最要紧、最本质、最要命的一条禁忌,忘得一干二净!

王大山活着时就古板要面子,死了,变成鬼,也见不得儿子媳妇在自己尸骨未寒、刚脱孝没几天时候,在他的屋檐下行夫妻之事!之前的种种迹象,是警告。

而刚才,是他们又犯了色忌,引来了更强烈的反应。

这一晚,夫妻俩紧紧裹着被子,缩在床角,一动不敢动。堂屋那边再没声响,但那无形的、冰冷的压力,仿佛凝固了整个屋子。

天终于亮了。

王必良和李蕾如同惊弓之鸟,连滚带爬地冲出老屋,跳上面包车,发动了就往城里跑。什么东西都没敢收拾,哪还管卖老宅的事。

老屋就这么锁上了,再没人敢回去住,也没人敢要。村里人隐约知道他家闹鬼,但具体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清。

只有些老人私下嘀咕,说王大山死得不安生,王必良夫妻“脱孝”没弄干净,犯了忌讳,被缠上了。

后来,有胆大的闲汉晚上路过那片坟地,说看见王大山坟前,有时候会有个黑影蹲着,像在喝酒,又像在叹气。但没人敢凑近看。

关于“脱孝”的禁忌,在村里又悄悄流传开来,老人们告诫小辈,规矩就是规矩,省了步骤,惹上的麻烦,比省下的钱,要命得多。

而那把在堂屋中央翻倒的竹椅,直到很久以后,被进去查看的小组长扶起来时,才发现,椅子腿旁边的泥地上,那个模糊诡异的印子。

山村的夜晚,依旧静谧,只是关于后山老屋和那片松林坟地的怪谈,又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