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魔殿对峙(2/2)

他猛地将阿蒙之杖指向基里曼,杖尖的水晶几乎要喷出毁灭的射线:

“你们没有尝试理解,没有尝试交流!在你们那套僵化、排外、自以为是的‘帝国真理’框架下,这一切都是异端,都是必须净化的污秽!于是,轨道轰炸摧毁了水晶城市,火焰烧尽了歌唱的森林,毒气蒸发了七彩的海洋!那些原住民,那些拥有无限潜力的灵能生命,被你们当作巫术的载体、亚空间的污染源,成批成批地屠杀、焚烧、活埋!”

马格努斯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激动,整个殿堂的灵能都在随着他的情绪剧烈波动:

“仅仅因为他们是异形?仅仅因为他们拥有灵能?仅仅因为他们的文明不符合你们那可笑的标准?罗伯特·基里曼!这就是你和你子嗣所谓的‘荣光’?所谓的‘带给人类的秩序’?不过是一场赤裸裸的、冠冕堂皇的种族灭绝与文明毁灭!”

他停顿了一下,独眼水晶死死锁定基里曼,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每一丝可能存在的愧疚或动摇都挖掘出来:

“而现在,万年之后,你站在这里,站在这个被你们亲手变成荒漠、坟场的世界上,站在这些原住民残骸堆砌的宫殿前,居然还有脸指责我是爪牙?是怪物?”

马格努斯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前倾,那扭曲的左爪在空中狠狠一抓,仿佛要将那段血腥的历史攥在手中:

“告诉我,罗伯特!是谁的征服,谁的屠杀,谁的暴行,最先玷污了这片土地?是谁的偏执与无知,为混沌的腐蚀打开了第一道缝隙?这颗星球的哀嚎与绝望,难道不是你们极限战士亲手播下的种子?如今它开出了混沌的花朵,结出了我这样的果实,你倒反过来指责花朵有毒,果实丑陋?”

“你,和你的帝国,才是孕育这一切的温床!你们所谓的‘忠诚’与‘秩序’,不过是包裹在暴行与愚昧外的华丽裹尸布!而我,马格努斯,我所追寻的,是超越你们狭隘认知的真理,是灵能与知识的无限可能!即便代价是改变形态,即便要与恶魔为伍,我也亲眼目睹了,亲身理解了你们永远无法企及的宇宙真实!”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殿堂之中,也砸在每一个聆听者的心头。那些常胜军战士,那些极限战士的子嗣,听到这段被原体亲口揭露的、可能属于他们战团早期“黑历史”的过往,即使意志坚定如钢铁,心中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细微的波澜。禁军们依旧面无表情,但他们的目光,似乎也更深沉了一些。

基里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马格努斯的指控,如同一把生锈的、却依然锋利的刀子,捅进了他内心某个被刻意尘封的角落。极限战士的早期征服史,并非全然光明。在大远征的狂热年代,在“帝国真理”的绝对框架下,确实发生过许多以现在的眼光看来堪称残酷甚至不义的行径。对异形文明的灭绝,对灵能现象的极端排斥,都是那段历史的一部分。作为原体和统帅,基里曼并非完全不了解,他只是……很少去深入回忆,尤其不会在公开场合承认。

而现在,这段历史被马格努斯——一个叛徒,一个恶魔王子——以一种极端偏激但并非完全虚构的方式,赤裸裸地揭露出来,作为攻击他道德高地的武器。

愤怒,在基里曼胸中翻腾,但这一次,愤怒之中夹杂了一丝冰冷的清明。他意识到,马格努斯不仅仅是在激怒他,更是在试图瓦解他战斗的正当性,动摇他麾下战士的信念。

不能让他得逞。

基里曼深吸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带着马库拉格寒冬的冷冽,将他心中翻腾的情绪瞬间冻结、沉淀。他抬起头,目镜后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如刀,坚定如铁。

“说完了吗,马格努斯?”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与马格努斯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你的表演,你的控诉,听起来多么冠冕堂皇,多么悲天悯人。仿佛你才是那个被辜负的受害者,才是那个追求真理的殉道者。”

他向前迈出一步,腰间的帝皇之剑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心绪,剑鞘中传来低沉的、如同龙吟般的共鸣,一丝纯净的金色火焰悄然从剑柄处蔓延开来。

“但是,你偷换概念,避重就轻的本事,万年过去了,还是一点没变。”

基里曼的声音陡然变得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出膛的爆弹:

“没错!大远征时期,帝国确实进行过对异形文明的战争!有些战争是必要的生存之争,有些……可能手段过激,判断有误!那是战争!是人类在银河中挣扎求存、开疆拓土的黑暗年代!任何文明的扩张史,都伴随着血与火,伴随着错误与代价!我,罗伯特·基里曼,作为当时的参与者和领导者,从不逃避这份历史责任!如果有罪,我愿承担!如果有错,我愿反思并致力于不再重蹈覆辙!”

他的话语坦荡而直接,反而让马格努斯那充满煽动性的指控显得有点苍白。

“但是!” 基里曼猛地抬手指向马格努斯,声音中的愤怒如同压抑的火山彻底喷发:

“这丝毫不能成为你背叛的理由!更不能成为你如今助纣为虐、毁灭人类世界的借口!”

“你说你追寻真理?你说你探索灵能?” 基里曼的声音充满了刻骨的嘲讽与愤怒,“那么告诉我,马格努斯!万年前,当你被奸奇的谎言蛊惑,炸毁了帝皇在泰拉地底辛劳万年建造的网道计划核心时——你追寻的是什么真理?!”

“当那亚空间的裂口在泰拉皇宫之下撕开,无穷无尽的恶魔涌入人类最神圣的家园时——你探索的是什么灵能?!”

“当帝皇被迫中断计划,坐上黄金王座,以自身为代价苦苦支撑摇摇欲坠的网道裂缝,承受万年痛苦时——你理解的又是什么宇宙真实?!”

基里曼的声音如同雷霆,在殿堂中炸响,甚至暂时压过了灵能的嗡鸣:

“正是因为你的愚蠢!你的自负!你的背叛!才让帝皇的伟业功亏一篑!才让荷鲁斯叛乱时,混沌的力量能够如此轻易地直接威胁泰拉!才让人类失去了可能彻底摆脱亚空间威胁、真正走向光明未来的唯一机会!”

他步步紧逼,话语如同最锋利的矛,刺向马格努斯最无法辩驳的罪孽:

“马格努斯!你才是荷鲁斯之乱、泰拉围城乃至帝国万年苦难最直接的罪魁祸首之一!你的手上,沾满了比任何极限战士早期征服行动都多得多的、人类的鲜血!你毁掉的是一个种族未来的希望!”

“而现在,你这个罪人,这个毁掉帝皇梦想的元凶,居然还有脸站在这里,用一颗早被你们自己毁灭的异形星球的历史,来指责我?来为你现在服务于毁灭人类之敌的行为开脱?!”

“虚伪!无耻!懦夫!”

基里曼的怒吼,如同最终宣判,在殿堂中久久回荡。

马格努斯沉默了。

他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极致的愤怒与被彻底戳穿伪装的羞恼。基里曼的话,精准地撕开了他万年来自我欺骗、用“追寻真理”来粉饰的伤疤,露出了下面血淋淋的、无法辩驳的背叛与失败的本质。

网道计划。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也是他永远无法洗刷的原罪。无论他后来获得了多少知识,拥有了多少力量,无论他如何告诉自己那是为了警告帝皇、那是奸奇的陷阱……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是他,亲手毁掉了父亲最伟大的心血,亲手将人类推入了更深的深渊。

独眼水晶中的火焰,从紫蓝色,逐渐转变为一种狂暴的、混合了血色与深紫的混沌之色。他周围的灵能开始暴走,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噼啪声。

“你……懂什么……” 马格努斯的声音变得嘶哑、扭曲,如同野兽的低吼,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磁性从容,“你……这个只会循规蹈矩、死抱着父亲过时教条的顽固石头!你根本不明白……我所看到的……我所知道的……代价?罪孽?在终极的真理面前,这些……微不足道!”

他的左爪猛地抬起,五指张开,掌心对准基里曼。掌心中央,一颗不断旋转、内部仿佛蕴藏着整个扭曲星系的紫色水晶球骤然浮现,散发出毁灭性的能量波动。

“既然你如此执着于过去,如此怀念父亲的‘梦想’……” 马格努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与恶意:

“那我就送你去见他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

整个殿堂剧震!

巨大的魔法阵光芒大盛,所有的灵能纹路同时点亮!盘旋在殿堂各处的千疮之子巫师齐声吟诵起亵渎的咒文,他们手中的法杖指向基里曼一行!无数的奸奇恶魔发出了兴奋的尖啸与咆哮,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向着中心的帝国战士们涌来!

粉惧妖如蝗虫般飞扑!

奸奇火焰战士迈着燃烧的步伐冲锋!

变幻兽扭曲着形态碾压而来!

欺诈者释放出致命的灵能箭矢和扭曲现实的法术!

大战,一触即发!

基里曼眼中寒光爆射,所有的言语交锋都已毫无意义。

“锵——!”

一声清越无比、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剑鸣,响彻殿堂!

帝皇之剑,出鞘!

纯净的、仿佛能驱散一切黑暗与污秽的金色火焰,如同苏醒的太阳,从剑身上轰然爆发!火焰瞬间吞没了基里曼持剑的右臂,甚至蔓延到他小半身铠甲,将他映照得如同降临凡间的火焰战神!那火焰的光芒,与殿堂中紫蓝色的亵渎灵光激烈对抗,发出滋滋的湮灭声响!

基里曼举起燃烧的帝皇之剑,剑尖直指王座上的马格努斯,他的声音通过动力甲扩音器和灵能双重增幅,如同战神的咆哮,压过了恶魔的喧嚣:

“常胜军!”

“诛杀叛徒!净化污秽!”

“为了帝皇——!!!”

最后的战吼,如同点燃炸药桶的火星。

十二名禁军,化作十二道金色的闪电,率先迎向了涌来的恶魔潮!守护者长矛刺出,带起一道道净化邪魔的金色雷霆;巨剑挥舞,斩出撕裂空间的灼热剑芒!他们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所过之处,粉惧妖灰飞烟灭,火焰战士被劈散,变幻兽被强行定形后斩杀!

二十名常胜军,结成了坚固的盾阵,风暴盾相连,如同一道移动的钢铁城墙,将基里曼牢牢护在中心,同时动力长矛如同毒龙出洞,精准地刺穿每一个试图靠近的恶魔。

而基里曼,在卫队抵挡住第一波冲击的瞬间,双腿猛然发力!

“轰!”

脚下的黑色石板炸裂!他庞大的身躯如同出膛的炮弹,无视了沿途阻截的恶魔,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拖着金色的火焰尾迹,径直冲向圆形平台,冲向王座上那已经开始酝酿恐怖法术的——

马格努斯!

两位原体,宿怨的对手,在叛变万年之后,于这颗被遗忘的荒漠星球,在这座由罪孽与骸骨堆砌的宫殿深处——

再次兵刃相向!

帝皇之剑的净化之火,与阿蒙之杖的混沌灵能,即将展开决定性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