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夜之间,从查账人到戴罪身?(2/2)
我们强压住心中激动,又连着查看了几座有疑点的仓廪,情形大同小异。
看来,吕凯等人贪墨的军粮,数目恐怕不小,竟敢腾空整座仓廪来作假!
得了这些实在的痕迹,我心里总算有了底。
赶紧回到驿馆,我将所见细细说与璐璐大姐听,毕竟璐璐是太守让她定夺
“他们……他们竟敢如此!这哪里是贪墨,简直是蛀空城防根基!”璐璐姐听得脸色发白,又隐隐透出怒气
“大姐,如今我们有了人证的线索,又有了这物证的痕迹,明日便可……”我正说着计划,忽然,外头又传来一阵喧哗,比早晨那次更甚,还夹杂着兵甲碰撞之声。
我们俱是一惊,莫非又出了什么事?
“璐璐太守大人,梁姑娘,不好了!那……那仓曹小吏李老汉,方才被人发现……发现吊死在了家中!他那儿媳哭喊着,说是吕曹掾逼死了她公公!”一个守门的军士急匆匆跑进来禀报
嗡的一声,我脑子像被重锤砸中,一片空白。
吕凯……竟如此狠毒!直接灭了活口?
璐璐姐身子一晃,险些晕倒,被我一把扶住,手冰冷,偶尔颤抖得厉害。
在一旁的我赶紧扶着璐璐在榻边坐下,现在只觉得她的手冰得吓人,指尖都在微微打颤。
“大姐,定定神,先喝口水。”夏夏早已倒了一碗温茶递过来,连声劝道
璐璐接过茶碗,手不稳,那碗沿碰着牙齿,发出轻微的“得得”声,
很勉强咽下一口,脸色才缓过来一些,却是更白了,嘴唇也没甚血色。
“他们……他们竟敢下这样的毒手……”声音听着发颤,不是怕,是气的,“李老汉不过是个引路的老实人,他们竟容他不得!”
“人死得这般蹊跷,又是在我们调查粮食的节骨眼上,那吕凯下一步,只怕就要把脏水泼到我们头上,说是我们逼问得紧,才让李老汉畏罪自尽,让璐璐你交出太守之位”莲花师姐一直沉默地站在窗边,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这时转过身,眉头蹙得紧紧的
我心头一凛,师姐说得在理。这招杀人灭口,再嫁祸于人,真是狠毒到了家!
方才仓库门口的军情可能是假,眼下这人命,却是再真不过了!
吕凯这是狗急跳墙,要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了。
“那、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就等着他们来栽赃?这样白袍弟弟打的云南又让人了”夏夏急得在屋里转圈,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我强迫自己定下心神,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想着白天查看仓廪外墙的发现,此刻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人证,吕凯能灭口;但这仓廪墙上新糊的泥,砖石上干净的痕迹,他却一时半刻抹不掉!
“等是等不得了,”随即站起身,声音尽量放得平稳,好让璐璐大姐安心,“他们既已动了杀心,就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我们得抢在前头!”
“蝉蝉,你有什么主意?”璐璐姐抬眼望我,眼里带着期待
我走到案前,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那块冰凉铜牌上的“验”字。
“大姐,他们能害了李老汉,却改不了仓廪外墙的痕迹!我和夏夏三妹白天看到的,就是铁证!
如今之计,唯有立刻将此事禀明……禀明能做主的人,”我顿了顿,心中闪过那白袍弟弟,但此刻不好明说,
“将我们查到的疑点,连同这李老汉被逼死的消息,一并捅上去!只要上头派人来查那几座仓廪,吕凯的鬼蜮伎俩就无所遁形!”
“是这个理儿。只是,如今这城里,谁才是那个能顶住压力、秉公处置的做主之人?寻常官吏,怕是早已被吕凯打点好了。”莲花师姐点头表示赞同!
这正是最难处。我们人生地不熟,吕凯本是刘璋下属,被白袍和年轻人打下云南,是被迫投降,而且在此地盘踞多年,根深蒂固。
正当我们沉吟之际,门外又响起脚步声,却是先前引我们去仓库的那名年长军士去而复返,在门外低声道
“梁姑娘,太守大人,方才外面有兄弟暗中递来消息,说……说吕曹掾府上悄悄派了人,往郡丞大人府上去了。”
郡丞!那是此地仅次于太守的官职!吕凯果然去搬救兵了!
“看来,他们是打算恶人先告状了!”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蝉蝉,你带上那铜牌,还有我们记下的仓廪疑点,我这就修书一封,陈明情由。你们趁夜就去求见……求见白袍弟弟!他身份是云南大将军,吕凯的手还伸不到那么长!眼下,只有他或许能镇住场面了!”璐璐脸色更沉,霍然起身准备反击
“好!我这就去准备!”我心中一定,这正是我所想!
“蝉姐,我和你去!”夏夏急道
“不,三妹你留在这里,护着大姐和师姐,”我按住她的手,“如今驿馆也不安稳,你们在一起,我好放心。我只带两名稳妥的军士悄悄前去。”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璐璐姐匆匆写好书信,我用绢布将白天所见细致画出方位、标记,连同那铜牌一起贴身藏好。
推开窗,夜色浓重,只有几声零星的梆子响,
我带着两名军士,不敢走正门,从驿馆后身僻静处矮身钻出,沿着墙根的阴影,快步朝着将军驻地走去,夜风吹过,带着湿冷的寒意,下意识握紧了袖中的铜牌,只觉得那一点冰凉,此刻却成了唯一的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