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梁上的筐影(1/2)

晨雾刚散,狗蛋踩着板凳够梁上的小筐。筐是昨晚编好的,高粱秆的缝隙里还卡着几根彩线,晃一晃,影子投在地上,像只张翅膀的鸟。

“小心点!”周丫端着木盆从灶房出来,盆里是淘好的米,“别把筐里的票根抖出来。”

筐底忽然掉下点碎屑,黄灿灿的,落在狗蛋手背上。“是麦饼渣!”他捏起碎屑往嘴里塞,“有点甜,还有点酒香。”

赵铁柱正在擦拭虫票盒,闻言抬头:“是从老篓子里倒出来的那半块麦饼?”他往筐里瞅,果然看见筐底粘着层细渣,混着几根干枯的高粱须。

李木匠扛着梯子进来,要给梁上添个木钩挂筐。“这筐编得松,”他踩着梯子往上看,“得挂稳当,免得被风刮下来。”

张大爷拄着拐杖站在底下,忽然指着筐影:“你看那影子,像不像当年看酒坊的老刘头?”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瞧,地上的筐影还真有点像个弯腰的老人,手里仿佛还提着个酒壶。

周丫用小毛刷扫筐底的碎屑,刷着刷着,毛刷尖勾住了点东西——是半张油纸,裹着几粒麦仁,纸角印着个模糊的“刘”字。

“是老刘头的记号!”张大爷眼睛一亮,“他年轻时给酒坊守夜,总用这种油纸包麦饼,纸角写个‘刘’字,怕跟别人的弄混。”

狗蛋把麦仁扔进嘴里嚼:“比现在的麦仁硬。”他从筐里翻出块更大的饼渣,上面还留着牙印,“这牙印歪歪扭扭的,是不是缺了颗牙?”

“可不是嘛,”张大爷笑了,“老刘头右边缺颗槽牙,吃饼总留这样的印子。有年冬天冷,他把麦饼揣怀里暖着,结果饼渣掉进酒坛,酿出来的酒带着点麦香,反倒成了稀罕物。”

李木匠正在修木钩,闻言停下手里的活:“俺爹说过那坛酒,叫‘麦香醉’,后来试着按方子酿,总差那么点味。”他往筐里看,“难不成是这饼渣的缘故?”

陈家媳妇抱着巧儿来送咸菜,巧儿伸手去抓筐里的饼渣,小手在碎屑里扒拉,忽然掏出个小铜铃——铃身锈迹斑斑,铃舌却还能动,一晃就发出“叮铃”声。

“是老刘头挂在腰间的铃铛!”周丫认出来,“账册里记着,他怕夜里打瞌睡,就系个铃,一歪身子铃就响。”

赵铁柱把铜铃系在筐柄上,风一吹,铃声混着高粱秆的沙沙声,倒有几分像当年守夜的动静。

“要不咱试试做麦饼?”周丫忽然提议,“用当年的法子,说不定能酿出‘麦香醉’。”

张大爷点头:“老刘头的麦饼是用新麦磨的面,掺了点酒糟,发酵半个时辰,贴在灶膛里烤的。”他指着灶房,“那口老灶还能用,烤出来的饼带点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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