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意识深渊与低语之墙（2/2）

而那道厚重的暗红屏障，在被击中的位置，暗红纹路疯狂扭曲、撕裂，回响碎片四散崩飞，终于被强行撕开了一道仅容意识通过的、不断扭曲收缩的裂口！

裂口内部，景象与外部混沌截然不同。那是一片更加凝实、更加黑暗的空间，中心处，悬浮着一团不断变换形态、散发着纯粹毁灭与疯狂气息的暗红核心！而在核心的下方，一点微弱却纯净的乳白色光点（林风的意识核心）被无数暗红触须般的能量死死缠绕、侵蚀，仿佛风中的烛火。

他们终于看到了污染源的“本体”，以及林风意识核心的真实处境！

“就是现在！探知结构！”守序之灵急促道。

秩序通道前端分出一缕极其纤细的光丝，如同探针，就要穿过裂口，探向那团暗红核心。

然而，就在光丝即将触碰到裂口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团原本只是散发疯狂气息的暗红核心，似乎被外来的秩序力量和内部林风的抵抗彻底激怒了！它猛地一缩，然后骤然膨胀！核心表面浮现出一张模糊、扭曲、充满了无尽怨毒与饥饿的“面孔”，那张“面孔”张开无形的“嘴”，发出一声直接撕裂灵魂的、超越了任何低语与合唱的尖啸！

尖啸声中，裂口附近的暗红纹路如同活过来的毒蛇，疯狂反扑，不仅瞬间弥合了大半裂口，更是分出数道凝练无比的暗红能量流，如同闪电般，顺着秩序通道探出的那缕光丝，反向溯源，狠狠撞向秩序通道本身，更有一道直接绕开通道，扑向通道内山鹰的意识体！

更可怕的是，随着核心的暴动，整个意识深渊的混沌开始剧烈翻腾，无数“终末回响”碎片如同海啸般汇聚而来，冲击着秩序通道！通道壁障上的裂纹急剧扩大，纯白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污染源反抗剧烈！结构探知失败！通道即将过载！”守序之灵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急促，“立刻撤回！固守本心！”

撤回？眼看就要接触到核心！

山鹰心中不甘，但通道的剧烈震颤和灵魂本源被疯狂抽取的虚弱感让他明白，再不撤，通道崩溃，他和林风的意识可能都会被永远困在这里，甚至被污染吞噬！

“林风！撤回！”山鹰大吼（意念），同时拼命稳住通道，切断那缕探出的光丝，并调动所有意志，抵挡那顺着通道和绕路扑来的暗红能量流的侵蚀。

通道开始艰难地向后收缩，纯白光芒在暗红狂潮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林风的意识也传来痛苦的回应，那点乳白色光点更加黯淡，似乎刚才的配合冲击消耗巨大。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脱离屏障范围，撤回相对“安全”的混沌区域时，山鹰“看”到，那团暴动的暗红核心中，那张扭曲的“面孔”上，似乎……极其短暂地，闪过了一丝不同于纯粹疯狂的、更加复杂的神色——那像是一丝嘲弄，又像是一丝……计划得逞的诡秘？

紧接着，一股并非直接攻击，而是更加隐蔽、更加阴毒的意念，如同附骨之蛆，顺着尚未完全切断的某种连接（或许是林风意识核心与污染源之间那千丝万缕的侵蚀联系），猛地钻入了林风那本就脆弱的意识核心之中！

林风的意识传来一声短促而凄厉的“闷哼”，那点乳白色光点骤然明灭了一下，仿佛风中残烛被狠狠吹了一口气。

“林风？！”山鹰心中大骇。

“……没……事……”林风的意念传来，却带着一种山鹰从未感受过的、极其压抑的冰冷与陌生感，虽然一闪而逝，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虚弱与痛苦，“快……走……”

山鹰来不及细想，秩序通道在守序之灵的全力维持和自身灵魂本源的疯狂消耗下，终于挣脱了暗红狂潮最猛烈的冲击范围，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来时的缝隙飞速撤回。

“噗——”

仿佛穿过一层冰冷的水膜，山鹰的意识猛地回归自己的身体。他“听”到现实中自己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口中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剧烈颤抖，险些瘫倒在地。双手依旧按在白玉石壳上，却感觉冰冷刺骨，掌心传来被灼烧般的疼痛。

他睁开眼，视线模糊，耳边嗡嗡作响，灵魂深处那种被永久削去一块的虚弱感和空洞感变得无比清晰、无比沉重。他知道，那是付出部分灵魂本源的代价，在此次深入探查的剧烈消耗下，被放大了。

他强撑着看向封印体。白玉石壳表面的乳白光膜依旧存在，但似乎黯淡了许多。石壳内部，那两道裂痕……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但山鹰隐隐觉得，那裂痕深处透出的气息，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躁动？

守序之灵的光影悬浮在一旁，光芒比之前明显黯淡，轮廓也有些模糊，显然此次引导消耗巨大。

“第一阶段……结束。”守序之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通道安全撤回。初步接触完成。污染源结构……未能完全解析，但确认其具有高度活性与攻击性，且存在某种……伪意识集合体。载体意识核心受损程度……加重。”

山鹰心中一沉。林风的意识受损加重了？是因为最后那股阴毒的意念？

“林风！你怎么样？”他急忙通过尚未完全切断的、微弱的意识连接呼唤。

良久，林风的意念才断断续续传来，比深入之前更加虚弱，充满了压抑的痛苦：“……还……在……但……它……好像……在我意识里……留下了……什么……东西……很冷……很……”

话未说完，连接就中断了，似乎林风的意识再次陷入了更深的沉寂或自我封闭。

山鹰脸色难看地看向守序之灵。

“污染源的反击具有针对性。”守序之灵缓缓说道，“它在载体意识核心中植入了某种‘种子’或‘印记’。这可能会加速侵蚀，也可能……会扭曲载体残存意志的判断。在下一步行动前，必须设法清除或压制此印记。”

“下一步行动？”山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声音沙哑，“我们连靠近都如此艰难，还怎么进行‘反向吞噬’？”

守序之灵沉默了许久，周围的光影似乎都因为它的思考而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并开始轻轻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这次的探索并不是一无所获啊。过了一会儿，守序之灵终于缓缓开口道：通过这次行动，我们成功地确定了污染源核心的具体形态和活跃程度，同时也找到了载体意识核心的确切位置以及它目前遭受污染后的状况。不过，更为关键的一点在于......我们亲眼目睹了当污染源遭遇到来自秩序之力和载体内在抵抗力这两种不同类型压力共同作用下所产生出来的一系列特殊反应方式。

哦？所谓的反应模式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听到这里，一直保持安静倾听的那个人忍不住好奇地追问道。

嗯......简单来说吧，这个污染源其实并不像大家之前想象中的那样只是一个毫无智慧可言、纯粹由各种杂乱无序因素拼凑而成的混沌体那么简单。相反，当面临外部威胁的时候，它竟然能够迅速地采取一些具有针对性且行之有效的应对策略来展开还击，有时候还会故意制造出某些假象或者释放出错误信息以达到迷惑敌人并引导其落入陷阱之中的目的。尤其是在最后的那个瞬间，从它向载体意识发送过去的那些信号当中来看，恐怕其所带来的影响远远不止于单纯的肉体损伤这么简单呐！说到这儿，守序之灵的语气明显流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

紧接着，它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对面前之人嘱咐道：接下来，我们需要足够多的时间去仔细剖析刚才收集到的全部数据资料才行；至于你嘛，长途跋涉至此已经相当疲惫不堪啦，再加上你的灵魂本质部分还受了伤，如果不抓紧时间好好休养一段时间的话，想要顺利完成后续计划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咯！所以呀，我建议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安心静养吧——按照我们现在所处环境里特有的那种时间流逝速度来计算的话，大概得耗费差不多等同于外面世界三天左右的源初时间，这样才有可能让你的身体得到充分休息并且让伤势彻底痊愈哟~只有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咱们方可着手实施下一步行动计划哦！

三日？山鹰看了一眼沉默的封印体，心中焦虑。林风意识里的“印记”能等三天吗？

“那印记……”

“我会尝试以秩序本源缓慢滋养载体意识，稳定其状态，延缓印记发作。但根除，需要你们在下一阶段，从内部解决。”守序之灵的光影开始淡去，“休息吧，跋涉者。巩固你的意志，消化此次经历。真正的‘反向吞噬’，其凶险将百倍于此次探知。”

光影彻底消失。

山鹰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绵绵地瘫坐在光草地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此刻的他，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极度疲倦和深深的无力感。尽管身体上的创伤在源初之间强大力量的滋润下已经基本愈合，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但是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巨大消耗和无尽空虚，还有林风意识逐渐增强所带来的潜在威胁，就像是两座沉甸甸的大山，死死地压在他那颗早已不堪重负的心上。

他艰难地抬起头来，目光迷茫而又无助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奇妙空间。这里一片静谧祥和，光线柔和且温暖宜人，宛如传说中的仙境般美丽动人；然而就在不久前，当他身陷意识深渊之时，所遭遇的种种惊悚场景和致命危险，却使得这表面上看起来如此平静安宁的地方，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虚幻之感。

那么，到底在林风那看似平静如水实则波涛汹涌的意识深处，隐藏着一个怎样神秘莫测、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呢？这个被人偷偷摸摸塞进去的“家伙”又将给林风带来什么样意想不到的影响和后果呢？而污染源在消失前流露出的那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诡异神情背后是否还暗藏玄机呢？这一切都仿佛被一层厚厚的迷雾所笼罩，让人无从窥视其中真相。

更重要的是，面对如此恐怖如斯的敌人以及充满未知变数的未来挑战，他们真的具备足够强大的实力和勇气去与之抗衡并最终战胜它吗？这些问题就像无数根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的蛛丝马迹一般，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巨大无比且错综复杂的网，紧紧地束缚住了人们那颗本已脆弱不堪的心，并逐渐扼杀了刚刚才燃起些许微弱光芒的希望之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