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快点好吧(1/2)

沈梦雪盘腿坐在地毯上,深蓝色阔腿裤的裤脚堆在米白色平底鞋上,像两朵散开的云。

她噘着嘴,指尖戳着烤冷面上的葱花,白皙的脸颊鼓得像只藏了食的松鼠。

黑色吊带的蝴蝶结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和她此刻孩子气的模样格外相称。

“怎么了?”

沈磊的声音带着晨露的清润,他刚处理完东越国的密报,袖口还沾着点墨香。

视线扫过她气鼓鼓的侧脸,落在那盘热气腾腾的烤冷面上——葱花撒得密密麻麻,绿得刺眼。

沈梦雪没抬头,只是用下巴点了点盘子,声音闷闷的:“不要那个。”

沈磊的目光沉了沉。伺候的佣人立刻跪了下去,额头抵着地毯:“是,是我们大意了……先生息怒。”

他们知道沈梦雪的忌讳,葱姜蒜这类气味重的东西碰都不能碰,今天竟忘了,显然是懈怠了。

“拖下去。”沈磊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让空气瞬间凝固。

黑色吊带的肩带滑到沈梦雪手臂上,她终于抬眼,紫色的瞳孔里映出佣人发抖的背影,突然拉住沈磊的袖口:“别。”

沈磊低头看她。

她的指尖还沾着点烤冷面的酱汁,蹭在他的白衬衫上,像朵突兀的小花开着。“留着吧。”

她嘟囔着,伸手把烤冷面上的葱花一根一根往外挑,动作慢得像在绣花,“换一份就行。”

佣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沈磊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认真挑葱花的样子——长发垂落在肩头,发丝柔顺得能映出光,和她平日里凌厉的模样判若两人。

“想吃这个?”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没沾葱花的,递到她嘴边。

烤冷面的热气混着酱料的香,扑在她脸上。

沈梦雪张嘴咬住,腮帮子动了动,像只得到满足的小仓鼠。“嗯,”她含混地应着,眼睛亮了点,“昨天听厨房的人说的。”

沈磊失笑,指尖替她拂开沾在嘴角的酱汁:“下次想吃,直接告诉爸爸。”

她没应声,只是把挑干净葱花的烤冷面推到他面前,自己又拿起一份新的——这次上面干干净净,连点绿星子都没有,显然是重新做的。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她白色的长袖内搭上投下格子窗的影。

沈梦雪吃得认真,深蓝色的阔腿裤被阳光晒得暖暖的,她晃着脚,米白色的平底鞋在地毯上蹭出细碎的响。

沈磊看着她,突然觉得这样也好。

就算喜怒无常,就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至少她眼里有了光,不再是那片死寂的荒原。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长发,像安抚一只闹脾气的猫。“慢点吃,”他说,声音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不够再让她们做。”

沈梦雪抬头,紫色的瞳孔里映着他的脸,突然弯了弯,像月牙儿。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笑,浅浅的,却晃得人眼晕。

窗外的风卷着蔷薇花香飘进来,混着烤冷面的烟火气,在房间里织成一张温柔的网。

——————

晨光刚漫过梳妆台的菱花镜,沈梦雪就猛地偏过头,长发甩开伶儿的手。

编到一半的鱼骨辫散了大半,黑色的发带落在象牙梳上,发出清脆的响。

“疼。”她皱着眉,指尖捏着头皮,那里被伶儿不小心扯到了一根发丝。

伶儿的脸瞬间白了,手里的桃木梳“啪”地掉在地毯上:“小姐恕罪,我不是故意的……”

沈梦雪没理她,抓起手边的天鹅绒枕头就往门口砸。

沈磊刚走进来,正撞见枕头朝自己飞来,他下意识地抬手接住,浅灰色的睡袍被蹭上点香水味——是沈梦雪昨天刚换的鸢尾香。

“怎么了?”他笑着走近,把枕头放回沙发,目光落在她散开的长发上,“辫子编得不好?”

“她弄疼我了。”

沈梦雪噘着嘴,声音带着点没散尽的起床气,突然抓起另一颗抱枕,劈头盖脸朝沈磊砸过去,“都怪你!让她来伺候我!”

抱枕软乎乎的,砸在身上没什么力道。

沈磊笑着躲闪,却故意放慢了动作,让抱枕擦着他的肩落在地上:“是爸爸的错,罚爸爸给你重新编,好不好?”

他拿起桃木梳,指尖穿过她的卷发,动作轻柔得像在拂过易碎的丝绸。

沈梦雪起初还别着嘴,后来被梳得舒服了,便乖乖地靠在他怀里,紫色的瞳孔里映出镜中两人的影子——他低着头,神情温柔,她皱着的眉渐渐松开,像只被顺毛的猫。

可这份乖顺没持续多久。

早餐时,佣人端上的燕窝粥里多放了颗红枣,沈梦雪立刻把勺子一摔,青瓷碗在餐桌上转了个圈,粥汁溅到四哥的黑色风衣上。

“说了我不爱吃红枣!”她站起身,深蓝色阔腿裤的裤脚扫过餐椅,“拿走!全都拿走!”

四哥刚要发作,被沈磊一个眼神按住。

他抽了张纸巾擦去风衣上的污渍,看着沈梦雪气鼓鼓地坐在地毯上,米白色平底鞋踢着沙发腿,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明明昨天还捧着雪辞做的红枣糕吃得香甜。

“重新做,不放红枣。”

沈磊吩咐佣人,自己则在沈梦雪身边坐下,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到她嘴边,“先吃颗糖垫垫。”

沈梦雪张嘴咬住,柠檬味的酸在舌尖炸开,她皱了皱眉,却没吐出来。

火艳端着新的燕窝粥进来时,正看到沈磊替沈梦雪擦掉嘴角的糖渣,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姐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雪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抱着只雪白的波斯猫,粉色的洛丽塔裙上沾着猫毛,“是三哥刚送的,叫雪球。”

沈梦雪的注意力立刻被猫吸引,刚才的怒气散得无影无踪,伸手就去抱:“让我摸摸。”

波斯猫温顺地蹭着她的手心,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沈磊看着她瞬间转阴为晴的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脾气变得比沈家的天气还快,前一秒还狂风暴雨,下一秒就晴空万里。

可他和四哥,还有满屋子的佣人,都心甘情愿地守着这颗随时会炸的小炮仗,在她闹脾气时递糖,在她摔东西时收拾,在她气鼓鼓时笑着哄。

毕竟是沈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就算喜怒无常得像个孩子,也是他们甘愿宠着的。

沈梦雪抱着波斯猫,突然抬头冲沈磊笑了,紫色的瞳孔里亮闪闪的,像落了星星。“爸爸,”她说,“我要让雪球跟我睡。”

“好。”沈磊应着,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猫毛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的吵闹,总好过她发病时那片死寂的腥红。

——————

江正初抱着沉甸甸的红木箱子,手指还勾着拍卖场的鉴定证书——里面是刚拍下的星光蓝宝石套装,切割成蔷薇花瓣的形状,他记得沈梦雪去年在布家宴会上多看了两眼。

走廊的地毯吸走了脚步声,他刚拐过七楼的转角,就瞥见窗台上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哐当——”

箱子砸在地上,鎏金首饰盒摔开,蓝宝石项链滚出来,坠子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像滴凝固的血。

江正初的蓝眼睛瞪得溜圆,下意识地数起楼层:一楼的玉石屏风,二楼的蔷薇花架,三楼的古董钟……数到第七层时,他的声音都劈了:“祖宗!你别冲动啊!”

沈梦雪穿着件黑色长风衣,下摆被风掀起,露出里面的白色蕾丝裙。

她的卷发垂在肩头,几缕被风吹得贴在脸颊,紫色的瞳孔望着楼下的郁金香花园,脚边的七楼窗台连个护栏都没有,两条白得晃眼的腿就那么悬空晃着,鞋跟偶尔蹭到墙面,发出细碎的响。

“你怎么在这?”她转头看他,嘴角还带着点浅淡的笑意,像是在说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不是说下午才来吗?”

江正初这才发现她手里捏着半块没吃完的草莓松饼,奶油蹭在嘴角,和她此刻危险的处境格格不入。

他几步冲过去想拉她,又怕动作太猛吓着她,只能半蹲在窗台上,保持着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你房间不是在二楼吗?怎么跑七楼来了?这儿风大,快下来!”

沈梦雪没动,只是把松饼递到他嘴边:“雪辞做的,甜过头了。”

江正初哪有心思吃,眼睛死死盯着她悬在外面的脚踝,那里还戴着条细巧的银链——是他十岁生日送的,她戴了七年。

“我的大小姐,算我求你了,”他的声音都带了点哭腔,伸手想去抱她,“七楼啊!摔下去……”

“摔下去就摔下去了。”

沈梦雪淡淡地说,指尖划过冰凉的窗沿,那里还留着她去年刻下的小字,早就被风雨磨平了,“反正也死不了。”

江正初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他知道她的病,知道她那些藏在温柔底下的绝望,可亲眼见她坐在七楼窗台上说这种话,还是吓得浑身发冷。

他猛地扑过去,一把将她拽了下来,两人重重摔在地毯上,他死死抱着她,手都在抖:“你吓死我了!”

沈梦雪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咳嗽了两声,才发现他肩膀都湿了——这混不吝的纨绔子弟,竟然哭了。

“我就是想吹吹风,”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声音软了点,“七楼视野好。”

“视野好也不能坐窗台上!”江正初吼完,又怕吓到她,连忙放低声音,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奶油,“你房间不是有露台吗?要吹风我陪你去露台,行不行?”

沈梦雪没应声,只是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蓝宝石首饰。

江正初这才想起箱子,赶紧爬起来去捡,心疼地吹了吹项链上的灰:“刚拍下来的,看这花瓣造型,你肯定喜欢……”

“江正初,”沈梦雪突然开口,紫色的眼睛望着他,“你说,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就能到北夏国了?”

江正初的动作猛地一顿,手里的蓝宝石坠子差点掉第二次。

他看着她认真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她不是想不开,她是太想去那个地方了,想去看看董飒然和那个叫暖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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