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老石磨盘的年轮(2/2)
承承带着厂里的年轻人来参观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妈,这磨盘真是爷爷凿的?”他摸着磨盘上的年轮,指尖触到凹凸的凿痕,“比我们车间的机床还结实。”
“你爷爷说,石头是死的,人是活的,”沈星晚笑着说,“他凿磨盘时,特意在底座留了个小凹槽,说‘下雨时能存点水,磨盘就不会裂’。你看,过日子得像他这样,心里得装着数。”
年轻人里有人拿出手机拍照,说要回去做个石磨模型,放在车间当摆件。“沈奶奶,这磨盘教会我们什么呀?”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问。
沈星晚望着转动的磨盘,米粉簌簌落下,像时光在流淌。“它说啊,”她缓缓开口,“粮食要一粒一粒磨,日子要一天一天过,急不得,也懒不得。就像这磨齿,看着不起眼,却能把粗的磨细,把碎的磨匀,这才是真本事。”
夕阳西沉时,磨盘被盖上了防尘布。小棠把今天磨的米粉装了一小袋,说要带回家让妈妈蒸馒头。“太奶奶,明天我们还来推磨好不好?”她仰着头,辫子上的蝴蝶结晃了晃。
“好啊,”沈星晚帮她理了理头发,“让你太爷爷看看,他当年推过的磨盘,现在还有孩子稀罕呢。”
回家的路上,小棠忽然指着天边的晚霞说:“太奶奶,你看晚霞像不像磨盘转出来的面粉?”沈星晚抬头望去,橘红色的云彩铺满天空,确实像摊开的新面,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夜里,沈星晚做了个梦,梦见陆景琛的爷爷正在凿磨盘,锤子敲在凿子上,发出“叮当”的响,每一声都像在给时光刻年轮。陆景琛蹲在旁边递水,他母亲站在磨盘旁,手里捧着刚磨好的面粉,笑得满脸都是褶子。
醒来时,窗外的月光落在桌上,像铺了层薄薄的米粉。沈星晚忽然明白,这老石磨盘磨的从来不是粮食,是岁月——是爷爷凿石的力道,是母亲推磨的耐心,是陆景琛藏粮的智慧,是一辈辈人把苦日子磨成甜的韧劲。
而那些磨盘上的年轮,圈住的不只是时光,还有那句没说出口的话:只要心里有磨盘的实在,日子就永远有磨不完的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