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院角的旧石磨(1/2)

院角的老槐树下,卧着盘半人高的石磨,磨盘边缘被磨得溜圆,磨齿间嵌着些暗黄色的麸皮,是去年磨玉米时留下的。磨盘旁堆着半筐晒干的黄豆,沈星晚正用葫芦瓢往磨眼里舀豆子,木柄推杆“吱呀”转动,石磨发出沉闷的“隆隆”声,像位老人在低声哼歌。

“这石磨是你太爷爷年轻时请石匠凿的,”她扶着推杆,脚步慢悠悠地绕着磨盘转,“那时候村里没碾米机,磨面、磨豆浆全靠它。你爷爷小时候总爱趴在推杆上,说要帮着使劲,结果睡着了滚下来,磕在磨盘上,额角留了个小疤。”

小宝蹲在磨盘边,看着黄豆顺着磨眼往下掉,被转动的磨盘碾成碎末,混着白花花的豆浆从磨缝里渗出来,滴进底下的陶盆里。“太奶奶,这石磨转起来好沉啊。”

“沉才好,”沈星晚擦了把额头的汗,推杆在掌心磨出温热的触感,“磨得慢,豆子的香味才能全出来。你太爷爷总说,‘石磨认人,你对它上心,它就给你磨出好浆’。有年冬天特别冷,磨盘冻得硬邦邦的,他就烧了热水一遍遍浇,说‘不能让石磨受委屈’,结果磨出的豆浆,比平时甜三分。”

磨盘的侧面,刻着道浅浅的横线,是用凿子凿的。“这是记磨量的线,”沈星晚指着横线,“磨十斤豆子,就往上凿一道,你数数有多少道?”小宝数了数,横七竖八的刻痕足有三十多道。“你太爷爷说,等刻满五十道,就换个新磨盘,结果刻到第三十七道,他就走不动路了。”

陶盆里的豆浆渐渐满了,表层浮着层细密的泡沫,像撒了把碎银子。沈星晚停下推杆,用木勺撇出泡沫:“这是豆浆的‘魂’,留着点卤,豆腐才够嫩。”她忽然想起陆景琛最后一次磨豆浆的样子,他扶着推杆的手直打颤,却非要磨完一整筐豆子,说“给小宝留着做豆腐脑”,磨完后坐在磨盘旁,喘着气笑,像个完成任务的孩子。

石磨的底座下,塞着块旧棉布,是用来接漏下来的豆浆的。小宝抽出来一看,布上沾着层厚厚的浆垢,硬得像层壳。“这布都成这样了,咋不换块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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