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老油布伞下的暖意(1/2)

立冬前的雨,缠缠绵绵下了三天。沈星晚翻箱倒柜找出把老油布伞,伞骨是磨得发亮的竹制,伞面是靛蓝色的粗布,刷着层厚厚的桐油,边缘已经有些卷边,是陆景琛年轻时跑供销用的。她撑开伞,“咔嗒”一声,伞骨弹开的瞬间,桐油的气味混着潮湿的雨气漫开来,像打开了个封存多年的旧匣子。

“太奶奶,这伞好大呀!”小棠穿着雨靴跑进来,裤脚沾着泥点,看到油布伞时眼睛一亮。她刚在学校学了“老物件的故事”,老师让带件家里的老东西,此刻正愁没着落。“它能遮雨吗?我想明天带着它去学校!”

沈星晚转了转伞柄,竹制的握把被摩挲得温润,上面还留着个浅浅的牙印——是承承小时候咬的,那时他总爱抱着伞柄当玩具,说“这是爸爸的金箍棒”。“当然能遮雨,”她笑着说,“你太爷爷当年带着它跑遍了周边七个县,风里来雨里去,伞面从没漏过一滴雨。他总说,‘这伞经得住造,就像咱家人,皮实’。”

伞骨的缝隙里卡着片干枯的银杏叶,是当年陆景琛在县城中学门口捡的。他说那天去给学校送教具,看到学生们在银杏树下背书,就摘了片叶子夹在伞骨里,说“星晚肯定喜欢这颜色”。沈星晚把叶子取下来,夹进陆景琛生前常看的那本《供销手册》里,书页上还留着他用红笔圈的记号:“王庄供销社需麻绳二十捆,周三送”。

“太爷爷用这伞送过货?”小棠抱着伞转了个圈,伞面扫过桌角,带起一阵风,把桌上的信纸吹得沙沙响。

“送过的可多了,”沈星晚指着伞面内侧的块浅黄印记,“这是当年送酱油时洒的,你太爷爷心疼了好几天,说‘好好的伞面,被酱油糟践了’,却还是用它送完了剩下的货。回来时淋了雨,发着烧给伞面重新刷桐油,说‘伞得护好,不然下次送货要淋雨’。”

雨停时,陈阿婆披着蓑衣进来了,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蒸的糯米糕。“星晚,快趁热吃,这雨下得人心里发潮,吃点甜的舒坦。”她看到油布伞,忽然拍了下大腿,“这伞我认得!当年你家景琛给我家送煤,就是打着这伞,煤块用麻袋裹得严严实实,他自己半边身子淋得湿透,说‘煤潮了烧不着,人淋点雨没事’。”

沈星晚把糯米糕放在碟子里,香气混着桐油味,竟有种奇异的暖。“他总这样,”她笑着说,“有次送完货回来,伞骨断了根,他愣是用细铁丝绑着继续用,说‘修修还能用,省点钱给孩子们买糖’。”

承承来接小棠去学画画时,看到油布伞,忽然说:“妈,我记得这伞的伞柄是爷爷削的。当年他在木器厂当学徒,特意找了根老楠竹,说‘楠竹结实,握着手感好’,削了三天才成。”他摸着伞柄上的纹路,“你看这弧度,正好贴合手掌,爷爷说‘干活的家伙,得顺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