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流初现(1/2)
黑暗之门36年冬,苏醒海岸·自然之道学院建筑工地
雪花飘落在新生的岛屿上,却没有带来寒冷。苏醒海岸的气候似乎被某种温和的力量调节着——冬季应有的严寒被柔化为清凉,积雪只在夜晚短暂停留,日出后便融化成滋养土地的露水。
“第三区的根基必须更深,”一个黑铁矮人工头粗哑的嗓音在建筑工地上回荡,他指着图纸对一群石匠说,“这里靠近梦境边界,土壤半虚半实。要用符文石加固,融合大地法术和德鲁伊的自然稳定术。”
工地上聚集着艾泽拉斯罕见的景象:暗夜精灵德鲁伊与兽人萨满合作勘测地脉;人类法师和血精灵术士(后者戴着限制邪能波动的符咒)共同绘制防护法阵;牛头人木匠和侏儒工程师讨论着如何让建筑既符合自然美学又具备魔法功能性。
远处,尚未完工的主讲堂已初具雏形。它不像传统建筑那样笔直对称,而是像一棵巨树自然生长而成——实际上,它的主体结构确实是用“促生术”引导活体树木长成的,只在关键节点用石材和金属加固。屋顶覆盖着发光苔藓,夜晚会自动亮起柔和的绿光。
拉希奥以人类形态站在工地边缘的了望台上,黑色的斗篷在微风中轻轻摆动。黑龙王子作为学院安全顾问出席,他的任务是确保建筑过程不会无意中伤害到苏醒海岸脆弱的生态平衡,同时防范……其他风险。
“你看起来忧心忡忡,拉希奥阁下。”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来者是维伦先知。年长的德莱尼挂着先知之杖,步履沉稳。他的眼中映照着工地的景象,也映照着某种更深远的忧虑。
“我在观察地脉流动,”拉希奥没有转身,“苏醒事件后,大地能量的流动变得更加……情绪化。今天早晨,当那个兽人萨满成功调解了一起矮人和暗夜精灵关于建筑风格的争执后,附近的地脉明显变得更加平顺。星魂在回应我们的和谐。”
“但你不止在观察这个。”维伦走到他身边,一同俯瞰工地。
拉希奥沉默片刻,然后说:“三天前,东南海岸出现了一道小型裂隙。不是空间裂隙,是……现实稳定度的轻微撕裂。我赶到时,它已经自我愈合了,但残留的能量特征很特别:既有奥术的秩序性,又有虚空的混沌感,还有一丝……泰坦设施的冰冷余韵。”
维伦的白眉微微蹙起:“你怀疑是重构者的残余影响?”
“姆诺兹多监测时间流,发现了一些异常波动点,”拉希奥压低声音,“在那些时间线分支中,滤光镜的安全模式在某些外部干扰下,会突然切换回标准模式——哪怕只是几秒钟。如果发生在我们这条时间线……”
“几秒钟也足以释放足以抹去一座城市的创伤记忆,”维伦完成了他未说完的话,“但根据卡雷苟斯和吉安娜的报告,滤光镜的控制权已经完全转移到星魂意识手中。外部干扰需要达到什么级别才能突破?”
“这正是问题所在,”拉希奥终于转身面向先知,“我们不知道。泰坦的原始设计留有太多未知后门。而更让我担心的是,最近各地上报的‘小型异常事件’在增加。”
他从斗篷内取出一份加密卷轴,展开后显示出一系列事件日志:
灰谷东北部,一处古树突然释放出强烈的愤怒情绪波动,导致周围动物攻击暗夜精灵哨站。事后发现,那棵古树的根系触碰到了上古之战时期的恶魔遗骸,星魂在吸收那片土地的记忆时,无意中激活了残留的恶魔能量。
荆棘谷,血顶巨魔的巫医尝试用新觉醒的“世界共鸣”能力增强部族战士,结果导致十名战士永久性部分石化——他们的身体与附近的山岩产生了异常连接。
凄凉之地,半人马部落中出现了自称“大地之音”的先知,宣称收到了星魂要求半人马改变掠夺生活方式的“神谕”。科卡尔部族已因此分裂,爆发内战。
提瑞斯法林地,被遗忘者学者发现,一些开始恢复生前记忆的亡灵,其记忆并非完全准确——部分细节被扭曲、美化或噩梦化,像是经过某种过滤。
“每一个事件单独看都可以解释,”拉希奥说,“但频率在上升。就像……星魂在学习过程中,不小心溅出的‘墨水’,或者它无意识散发的‘情绪辐射’影响了脆弱个体。”
维伦沉思着,手指轻抚杖头的纳鲁水晶:“它是个婴儿神只。婴儿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需要时间,期间难免会打翻奶瓶或哭得太大声。我们的责任是既保护它,也保护世界免受它无意中的伤害。”
“以及保护它免受恶意利用,”拉希奥补充,“我收到拉文霍德庄园的密报——一些地下组织开始研究如何‘引导’星魂的情绪反应。比如在敌对势力的重要地点制造大规模负面事件,诱使星魂对该区域产生‘厌恶’,从而引发自然灾害或魔法紊乱。”
维伦的眼中闪过圣光的怒意:“这种行径必须被制止。但难点在于,如何区分自然发生的星魂情绪波动和人为诱导的波动?”
“这正是学院需要研究的课题之一,”拉希奥收起卷轴,“但学院至少还需要两个月才能正式运作。在此之前……”
了望台下方突然传来骚动。两人低头看去,只见工地中央,一群工人围成一圈,中间的空地上,土壤正在自行翻涌,形成清晰的图案——那是一个不断变化的符号,时而像艾泽拉斯地图,时而像龙语符文,时而像某种从未见过的几何图形。
一名暗夜精灵德鲁伊尝试与大地沟通,但她的脸色很快变得苍白:“它在……提问。不断提问。‘为什么建造?’‘学习什么?’‘会伤害吗?’‘会离开吗?’……问题太多了,我无法同时处理!”
大地开始轻微震颤。不是地震,而像是孩子不耐烦时的跺脚。
拉希奥立刻从了望台跃下,落地时已部分龙化——双手覆盖黑色鳞片,双翼展开。他单膝跪地,将手掌按在翻涌的土壤上。
“冷静,”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大地的共鸣,“我们在建造一个地方,让你和我们的对话更容易。一个教室,老师是你,学生是我们,也会互相教学。”
土壤的翻涌减缓了。
“伤害?我们会小心。就像母亲给孩子剪指甲,可能会不小心划伤,但本意是保护。”
震颤进一步减弱。
“离开?不会。这里是家。孩子离家探索,但家永远在。”
土壤平静下来。那些图案最终稳定成一个简单的图形:一只手托着一颗发光的种子。
然后图案消散,大地恢复原状。
周围的工人们松了口气。拉希奥站起身,鳞片和翅膀收回体内。他转向维伦,后者也从了望台走下。
“看到了吗?”黑龙说,“它的情绪波动可以这么直接地影响现实。今天是温和的提问,明天如果是恐惧或愤怒呢?”
维伦点头:“我们必须加快进度。我会联系吉安娜和卡雷苟斯,建议在学院正式开学前,先开设紧急应对培训课程,训练第一批‘星魂沟通师’。”
“我同意,”拉希奥说,“另外,我需要离开几天。”
“去哪里?”
“去查那个裂隙的来源。我有一些……家族线索。”
维伦明白了。黑龙,尤其是与死亡之翼血脉相连的拉希奥,对大地深处的扰动有着其他龙族难以比拟的敏感。如果泰坦设施或上古之神残留有任何异动,他可能会最先察觉。
“小心,”先知说,“需要支援随时联系。”
拉希奥点头,然后化作黑龙形态冲上天空,很快消失在北方云层中。
维伦留在原地,看着恢复平静的工地。工人们继续工作,但气氛明显更加谨慎了。德鲁伊和萨满们开始在每个施工区域设置临时的情绪稳定结界。
“先知大人,”刚才那位暗夜精灵德鲁伊走过来,仍有些惊魂未定,“那种沟通……太直接了。就像整个世界的意识直接对着你的灵魂低语。我接受过翡翠梦境的训练,但这次完全不同。”
“因为它不再是梦呓,是清醒的言语,”维伦温和地说,“你需要学习新的聆听方式。去休息吧,今晚我会主持一个冥想会,帮助今天在场的所有人稳定精神。”
德鲁伊行礼离开。维伦则走向临时搭建的祈祷帐篷。他需要联系圣光军团和纳鲁,询问是否有类似星魂苏醒的先例记录。
毕竟,阿古斯也曾是一颗星魂。
而它的结局,是所有德莱尼心中永不愈合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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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暴风城,伯瓦尔·弗塔根的办公室
“第七起,”大领主将报告放在桌上,声音里压抑着疲惫,“这次是在暮色森林,三名守夜人士兵在巡逻时突然开始互相攻击,声称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腐化的阴影’。战斗持续到一人死亡、两人重伤才停止。幸存者说,他们在那一刻‘看到了世界被黑暗吞噬的未来幻象’。”
坐在对面的吉安娜接过报告快速浏览:“精神污染症状,类似上古之神低语,但检测不到任何虚空能量残留。玛法里奥派去的德鲁伊说,那片区域的地脉流动中有‘恐惧的震颤’。”
“星魂的恐惧?”伯瓦尔问。
“或者是它无意中释放了某段恐惧记忆,影响了脆弱心智,”吉安娜放下报告,“问题在于,这些事件正在被利用。你看这份——来自湖畔镇的镇长急报。”
她抽出另一份文件:“当地农民声称在夜里听到‘大地的哭泣’,一些牧师去安抚,结果引发了小规模骚动。调查发现,所谓的‘哭泣声’是有人用魔法装置伪造的,目的是吓跑农民,低价收购他们的土地。”
伯瓦尔握紧了拳头——这个动作让他铠甲缝隙中渗出的些许蓝光(巫妖王力量的残留)微微闪烁:“已经开始有人把星魂的情绪反应当作工具了。如果接下来出现‘伪造神谕’或‘假借世界意志的邪教’我也不会惊讶。”
“实际上已经有了,”吉安娜苦涩地说,“塞拉摩的密探报告,在尘泥沼泽南部出现了一个自称‘大地之声’的小教派,宣称星魂要求信徒‘净化不纯者’。他们所谓的净化方式……是活埋。”
办公室内陷入沉重的沉默。壁炉中的火焰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寒意。
“我们需要《达拉然共识》的执行机制,而不仅仅是原则,”伯瓦尔最终说,“安度因国王在推动成立‘星魂守护者骑士团’,作为联盟内部的快速反应部队,专门处理这类事件。但我们需要部落方面的合作,否则可能被误解为联盟试图垄断与星魂的沟通权。”
吉安娜点头:“洛瑟玛大酋长也在组建类似的队伍——暂定名为‘大地之环特遣队’。两周后将在塞拉摩旧址举行第一次联合训练演习。我已经协调好了地点,那里是中立领土,而且……有特殊意义。”
伯瓦尔理解她的言外之意。塞拉摩是吉安娜的故乡,也是被部落摧毁的城市。选择那里作为联盟和部落首次联合训练的地点,是一种强大的象征:如果连那里都能合作,任何地方都可以。
“你需要什么支持?”大领主问。
“调拨十名白银之手骑士,最好是精通圣光治疗和精神防护的,”吉安娜说,“另外,我需要借用几名军情七处的专家,教大家识别人为伪造的‘世界异象’和真正的星魂情绪波动。”
“可以安排,”伯瓦尔同意,然后犹豫了一下,“吉安娜,关于塞拉摩……你确定自己能承受?”
女法师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能越过暴风城的塔楼,看到东方海平面之外的那片废墟。
“那里每一天都在提醒我仇恨的代价,”她轻声说,“但如果连我都能在那里与部落合作,那么任何人都没有理由说‘做不到’。”
伯瓦尔肃然起敬:“那就去做吧。联盟会支持你。”
吉安娜起身准备离开,在门口停下:“还有一件事,伯瓦尔。关于那些恢复记忆的被遗忘者……你作为前巫妖王,对亡灵意识的了解无人能及。莉莉安女王请求技术支援,分析记忆恢复是自然现象还是外部影响。你能派些通灵学专家去幽暗城吗?”
大领主铠甲下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与亡灵合作,对许多生者来说依然是禁忌,更别提他这样曾戴上统御之盔的人。
但他最终点头:“我会亲自挑选合适的人选。不是以巫妖王的身份,是以伯瓦尔·弗塔根、暴风城大领主的身份。”
“谢谢,”吉安娜真诚地说,“每一步信任的建立都不容易。”
她离开后,伯瓦尔独自坐在办公室内。他取下头盔——不是巫妖王的头盔,那已封印在冰冠冰川深处,而是他日常佩戴的骑士头盔。镜面般的内侧映出他半腐烂半鲜活的扭曲面容。
“艾泽拉斯……”他低声自语,手指抚过脸颊上那道永不愈合的伤口,“你现在能感觉到每个生灵的痛苦吗?包括我这样的……存在?”
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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