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古法之争，改良农具遭批（1/2）

编纂组的会议案前，竹简堆叠如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火药味。张伟将一卷标注 “改良农具推广素材” 的竹简推至中央，上面附着一张密密麻麻的表格，清晰记录着曲辕犁、脱粒架在关中十五村的推广数据：“曲辕犁每亩省工 3 成，日耕多 2 亩；脱粒架效率比传统木枷高 1.5 倍，减少谷粒损耗 1 成……”

“郑博士，各位同僚，” 张伟语气恳切，“农桑篇若只收录古法农具，未免过于滞后。这些改良农具已在基层验证实效，能真正帮村民增产省力，理应纳入典籍，供各地参考推广。”

话音刚落，坐在左侧的王博士就拍案而起。他须发皆白，是编纂组中最推崇古法的老学究，指着表格怒斥：“荒谬！农具之事，关乎农桑根本，古法传承千年，经无数先辈验证，岂是你这基层小吏随便改改就能超越的？曲辕犁改了犁杆弧度，脱粒架换了竹条间距，这都是背离祖制的‘奇技淫巧’，收录入《吕氏春秋》，只会误导后人！”

陈舍人立刻附和，拿起一卷《诗经?豳风》竹简，摇头晃脑道：“王博士所言极是。‘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古法农具承载的是礼法与传承。张伟你这表格里的‘效率数据’，看着花哨，实则舍本逐末。农桑篇当重‘道’而非‘术’，若推崇这些改良品，岂不是告诉世人，古法可以随意背弃？”

编纂组的吏员们立刻分成两派。老派吏员纷纷点头，认为 “祖制不可违”；年轻些的吏员虽没反驳，却悄悄翻看张伟的表格，眼神里带着好奇 —— 他们大多没去过基层，对 “日耕多 2 亩” 的实效心生向往。

郑玄博士皱着眉，翻看张伟带来的素材，又看了看王博士手里的古籍，语气犹豫：“王博士坚守古法，不无道理；但张伟的素材确实有数据支撑，若能帮百姓务实增收，也不该轻易否定。只是……”

“只是不符合你们心中的‘大道’，对吗？” 张伟没等他说完，拿起一根曲辕犁的缩小模型 —— 这是他特意从县域带来的，犁铧锃亮，犁杆弧度流畅。“各位请看，这曲辕犁并非凭空创造，而是在古法直辕犁的基础上改良。古法直辕犁需两牛三人，笨重难转，适合平原广田；可关中 80% 是丘陵坡地，小农户只有一头牛，直辕犁根本用不上。”

他将模型放在案上，用手指演示：“我把直辕改为曲辕，减少受力点，一人一牛就能耕作，坡地也能灵活转弯。这不是背弃古法，是‘因地制宜’的细化。表格里的十五村，有十二村是丘陵地，推广后亩产平均提升 1.2 成，村民们都抢着用，这难道是‘奇技淫巧’？”

王博士脸色涨红，仍不服气：“就算实用，也不能收录！《吕氏春秋》是传世典籍，当为后世立标杆，岂能沾染这些乡野改良之物？你看看古籍里记载的农具，哪一件不是规规矩矩，哪有这般‘歪门邪道’的造型？”

“古籍记载的，也是当时最实用的农具啊！” 张伟据理力争，“西周的耒耜，到春秋的铁犁，再到如今的曲辕犁，农具本就是在不断优化中传承。若前人都固守‘耒耜’，何来后来的铁犁？我在表格里标注得清清楚楚，每一项改良都有古法依据，曲辕犁的犁铧锻造沿用‘三锻三淬’古法，脱粒架的竹条选材遵循‘冬伐竹、春晾干’古训，只是在结构上贴合基层实际而已。”

陈舍人见王博士渐渐落了下风，连忙转移话题：“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这些改良农具只在关中试点，能不能适用于其他地区？巴蜀多水，齐鲁多桑，北方多旱地，盲目推广只会适得其反。农桑篇要兼顾天下，岂能因关中一隅的经验，就贸然收录？”

这话戳中了不少吏员的顾虑，会议室里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张伟早有准备，从行囊里掏出另一张表格 ——“改良农具地域适配表”，上面按 “平原、丘陵、水乡、旱地” 分类，标注了曲辕犁、脱粒架的适配调整方案：“水乡可缩短犁杆，旱地可加厚犁铧，我已在表格里写清调整细节。而且这些农具成本低廉，用普通竹木就能打造，各地工坊都能仿制，完全具备推广条件。”

他指着表格里的 “清河县水乡适配案例”：“清河县是水乡，按表格调整后，曲辕犁在水田耕作效率比直辕犁高 2 成，当地吏员特意写了感谢信，这是凭证。”

郑玄博士接过感谢信和适配表，反复翻看，眼神渐渐明亮：“张伟考虑得确实周全。农桑篇的核心是‘惠民利国’，若改良农具能让百姓省力增收，又有地域适配方案，确实该收录。只是王博士担心的‘背弃祖制’也需顾及，不如这样 —— 将改良农具单独列为‘基层实用之法’，标注‘因地制宜，酌情推广’，既不否定古法，也不埋没实效。”

这个折中方案得到了多数吏员的认可。王博士虽仍有不满，但郑玄是编纂组主理，且张伟的证据确凿，只能悻悻坐下：“既然博士定了，我无话可说，但必须在注释里写明‘古法为宗，改良为辅’，不可本末倒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