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阳断阴案(1/2)
二师姐一边轻拍着乔乔的后背安抚,一边迅速扫视房间。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惨白的光带。床头柜上,自己亲手绘制的那道避煞符,此刻静静地躺在那里。然而,二师姐的瞳孔却猛地一缩!
那原本用上好朱砂、饱蘸着自身道力绘就的、线条流畅、灵光内蕴的符箓中央,此刻赫然出现了一道焦黑的裂痕!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烧过,从符胆的位置贯穿而下,几乎将整道灵符撕裂成两半!符纸边缘微微卷曲,散发出极其微弱的、烧焦纸张的气味。
这绝不是寻常的阴气冲撞!
那道金光虽然护住了乔乔,却也彻底耗尽了灵符本身蕴含的灵力和二师姐注入其中的道力!能将一道由她亲手绘制、蕴含正统法力的避煞符直接“烧”裂,那四个围攻乔乔的鬼物,绝非等闲!它们身上凝聚的怨气之重、煞气之浓,远超想象!这绝非简单的托梦惊扰,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步步为营的猎杀!
二师姐的心沉了下去,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她搂紧了怀中依旧抖个不停、眼神惊惧未消的乔乔,目光凝重地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看来,这件事远比她之前预想的要深得多,也凶险得多。
春风穿过半开的窗,带来庭院里草木的潮湿气息,也卷着电话那头二师姐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钻进我的耳朵里。
“……连着两晚了,乔乔只要刚闭眼睡下,那女鬼,梳着双马尾,就站旁边,直勾勾盯着乔乔,嘴里反反复复就那一句:‘头发…还我头发…’”
二师姐的声音绷得紧紧的,带着一种竭力压抑的疲惫和恐惧。她描述的梦境画面异常清晰,带着一种浸透骨髓的阴冷,仿佛那梳着双马尾的女鬼就站在电话线另一端,正透过无形的电波朝我投来空洞的目光。
“头发?”我下意识地追问,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微凉的手机外壳,“什么样的头发?她具体怎么说的?”
“天亮后乔乔稍微缓过神,我俩才拼凑起来,”二师姐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细节,“就在第一晚做噩梦的前一天,乔乔刚去美发店接了头发,新接的,就是那种又长又直的黑发,梳成了双马尾……那女鬼要的,恐怕就是这个!”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压抑的啜泣,似乎是乔乔就在旁边。二师姐的声音更沉了:“现在?现在乔乔吓得魂都没了,当天就把接好的头发全拆了,一绺不留!可那东西,拆了头发就真能放过她吗?连着两晚没合眼,再这么下去,人就要垮了!” 她话语里充满了无力的焦灼。
“那女鬼的模样呢?除了双马尾,还有什么特征?”我追问道。
“乔乔说,穿着像是大学生,不过衣服很旧,颜色灰扑扑的,脸…脸很模糊,但那双眼睛,空洞洞的,看一眼就让人浑身发冷,像两个深不见底的冰窟窿。”二师姐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可怪就怪在,梦里除了这女鬼,后来还冒出来另外三个!一个穿着白衣服吊着长舌头的,一个浑身湿淋淋往下滴水的,还有一个…像是被什么砸扁了半边身子,少了一条胳膊,血糊糊一片…它们就藏在宿舍楼旁边的小树林里,阴森森地往乔乔这边看,像是在等什么……”
这情况显然比预想的更复杂。我皱眉思索:“接的头发引来了女鬼,这还能解释。可另外三个凶物又是怎么回事?总不能这接的头发,同时跟这四条冤魂都有关系?”
“这…这我们哪里知道!”二师姐语速加快,显然被未知的恐惧攫住了,“所以实在没办法了,才想着请你和虚乙帮帮忙,查查根子到底在哪儿。对了,还有个地方,乔乔后来回忆说,梦里那个闹鬼的宿舍楼,她看着特别眼熟……仔细一想,那不正是南京某所大学吗?她爸就在那儿工作,她小时候常去玩,对那栋老楼有印象!”
“某大学?”我心中一动,校园、老楼、横死的女学生、纠缠的厉鬼……这些元素像散落的珠子,似乎被一条看不见的线隐隐串起。“明白了,师姐。你把乔乔的生辰八字和居住地址,尽可能详细地发给我。我和虚乙这就准备入神宅查探。情况紧急,我们尽快过去。”
“好好好!我挂了电话就发!”二师姐的声音里透出如释重负的哽咽,“等你们到了南京,师姐和乔乔一定请你们吃最好的馆子!”
电话挂断,室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窗外微风吹拂声音。虚乙已在一旁静候,眼神沉静如水,对我微微颔首。无需多言,事涉生魂惊扰,邪祟缠身,已非寻常小事。我们迅速在法坛准备通灵相关物品,点燃三炷线香,青烟笔直而上。我凝神静气,手掐灵诀,口中默诵法咒,将乔乔的生辰信息与名字融入咒言之中。
“天地洞明,神宅指引。虚中在此,叩问灵庭!疾!”
指尖灵光一闪,点向袅袅上升的香头。刹那间,香火骤然炽亮,青烟如被无形之力搅动,猛地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幽邃的漩涡。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我的神识如离弦之箭,倏地被那漩涡吞没。
短暂的眩晕与空间扭曲感过后,双脚触到了坚实的地面。周遭景象已然大变。我们置身于一座古旧宅院的庭院之中。这便是乔乔的神宅,映照其心魂的根本之地。
头顶是沉沉的天幕,不见日月星辰,只有一片压抑的、仿佛浸透了墨汁的灰暗。院落荒芜,枯黄的杂草在砖缝里倔强地探出头,几棵歪脖老树伸展着光秃秃的枝桠,如同鬼魅伸向天空的枯爪。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陈腐的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和淡淡的、令人不安的霉味。死寂笼罩着一切,连风都似乎在这里凝固了。
然而,就在这片凝固的死寂里,在那棵最粗壮的老槐树下,立着一个身影。
正是二师姐描述中那个双马尾女鬼。
她背对着我们,身形单薄得如同一张被风吹雨打褪了色的旧纸片。身上穿着一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的、样式极其过时的碎花布裙,浆洗得发硬发白,裙摆边缘甚至有些破烂。最触目的,是她脑后垂下的那两条长辫子——乌黑、浓密、油亮,与她整个灰败的形象形成一种刺眼到诡异的对比。那头发太“好”了,好得不像属于这个阴气森森的地方,更不像属于她这样一个幽魂。它们安静地垂着,在昏暗中竟隐隐流转着一层非自然的微光。
似乎是感应到生人的气息侵入这片属于她的“领地”,女鬼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转过了身。
一张年轻却毫无血色的脸。五官依稀能看出清秀的轮廓,但此刻被一种死寂的灰白覆盖,皮肤下仿佛没有血液在流动。她的眼睛大而空洞,没有眼白,只有两团浓得化不开的漆黑,像两口通往虚无的深井,直勾勾地“望”向我。那目光里没有凶狠,没有怨毒,只有一种令人心头发冷的茫然和深不见底的绝望。她微微歪着头,嘴唇无声地开合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一股冰冷彻骨的意念却清晰地撞入我的识海:
“头发……我的头发……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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