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血契秘辛(1/2)

吴总如同木偶般被陈大爷拉回了客厅,重新坐下。他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金骏眉,手却在微微发抖,茶水几乎要洒出来。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没有追问,只是用惊魂未定又充满探究的目光,死死盯着陈大爷。

陈大爷端起自己那杯凉茶,喝了一大口,仿佛要压下某种翻涌的情绪。他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那气息似乎都带着墓穴的阴冷。他浑浊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穿透了时空,声音也变得飘忽而悠远,开始讲述那个尘封了近百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秘密:

“后院的这三个坟墓……左边,是我父亲。右边,是我祖父。至于中间那个……”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与宿命感,“它的来历……可就特殊了……”

陈大爷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生锈的锯子在拉扯朽木,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岁月的沉重与深入骨髓的寒意。他浑浊的目光越过吴总,仿佛穿透了时间的壁垒,回到了那个风雨飘摇、妖氛四起的民国初年。

“我祖父和我爹,”他缓缓开口,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茶杯,“祖籍陕西,干的是……土里刨食的营生。好听点叫‘文物贩子’,说白了,就是‘土夫子’,挖坟掘墓的。”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麻木。吴总屏住呼吸,感觉室内的温度似乎又降低了几分。

“那会儿兵荒马乱,世道艰难。他们凭着祖传的一点本事——看风水定穴,观星象辨位,还有相面算卦的皮毛,在乱世里倒也混得口饭吃,攒下些家底。”陈大爷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是对祖辈手段的不齿,还是对乱世求存的无奈?难以分辨。

“大概是我爹刚成年的光景,他们爷俩流落到西安城外,就是现在这块地方。”陈大爷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说来也怪,那段时间,我祖父总做一个怪梦。梦里有个看不清面目、穿着破旧青布长衫的‘先生’,声音飘飘忽忽,直接在他脑子里说话,说此地藏着一个‘大富贵’,主将星陨落之地,埋着泼天的财宝,等着有缘人去取。那‘先生’还‘指点’了一个精确的位置。”

陈大爷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弧度:“挖坟掘墓的人,哪个不信点邪乎?何况那梦做得太真,位置也说得有鼻子有眼。我祖父心动了。他们用积蓄买下那块荒地,在上面盖了间简陋的土坯房,名义上是安家落户,实则……就是为了方便‘干活’。”

“挖了半个多月,土里都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阴冷腥气。”陈大爷的声音仿佛也带上了地底的寒意,“终于,铁锹‘铛’一声碰到了硬物——墓室的石门!爷俩又惊又喜,熬了几个通宵,才把那沉重的石门撬开一条缝。一股陈腐、冰冷、带着浓重土腥和铁锈味的气息喷涌而出,呛得人直咳嗽。举着昏黄摇曳的火把,两人弯腰钻了进去。”

陈大爷的描述让吴总仿佛身临其境:

“里面不大,像个石头匣子。墙上画满了画,都是用暗红色的颜料画的,颜色像干涸的血。画的都是打仗的场景!尸山血海,断臂残肢,战马嘶鸣……四面墙连起来,就是一场惨烈的大战!画的正中央,总有一个骑着高头大马、举着长枪的将军,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不用说,这就是墓主人了。”

“穿过前室,进了主墓室。一口巨大的棺材就摆在正中央!”陈大爷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那棺材……通体漆黑!像是刷了一层厚厚的黑漆,火把光一照,不反光,反而像是要把光吸进去!棺材盖子上,用那种暗红色的颜料,画满了密密麻麻、扭曲怪异的符号!像虫子爬,像鬼画符!看一眼就让人头晕眼花,心里发毛!”

“棺材周围,摆满了陶罐陶俑,看着也有些年头了。旁边还有个耳室,里面立着一匹石雕的战马,马旁边还站着一个石头刻的士兵,跟真人差不多高。石马旁边靠墙的地方,堆着一堆生锈得不成样子的刀枪剑戟,还有一副破烂的铠甲,上面沾满了暗红色的泥垢……看来这将军生前是真爱惜他的战马和兵器。”

“值钱的东西,肯定都在棺材里!”陈大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当年的贪婪与恐惧,“爷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撬开了那沉重的黑棺盖子!一股更浓烈的、难以形容的腐臭味冲了出来!里面躺着一副巨大的、白森森的骷髅架子!骨架旁边,堆满了金银玉器,珍珠玛瑙!在火把光下闪闪发光!我祖父和我爹,眼都直了,伸手就要去捞……”

“就在这时候!”陈大爷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都震得跳了一下!吴总的心脏也跟着狠狠一抽!

“墓室里,凭空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咆哮!‘大胆包天!竟敢来我这里撒野!’ 那声音……根本不是人发出来的!又尖又厉,像金铁摩擦,又像无数人一起嘶吼!震得人耳朵嗡嗡响,心胆俱裂!”

“火把的光猛地一暗!就在那黑漆棺材的上方……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气翻滚着凝聚起来!越来越高,越来越大!最后……凝聚成一个骑着高头大马、手持丈八长枪的巨大黑影!那马眼和黑影头盔下的两点……是两团燃烧的血红火焰!死死地盯住了我祖父和我爹!”

“扑通!” 陈大爷仿佛回到了那一刻,声音充满了惊惧,“我祖父和我爹当场就吓瘫了,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小的们鬼迷心窍,就想讨口饭吃,求老爷开恩!饶了我们吧!’”

“那黑影将军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滔天的怨毒:‘我在这躺了上千年,今年居然被你们扰了清净!不过……也得感谢你们,打开了这棺椁,沾染了阳气,让我能重见天日!’ 黑影手中的长枪指向两人,‘饶你们也简单!子子孙孙,在此地给我守护一百年!初一十五,酒肉香烛,不得有误!若敢违抗,定叫尔等血脉断绝,魂飞魄散!’”

“话音刚落!”陈大爷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恐惧,“根本不给反应时间!那黑影将军手中的长枪一挥,一道浓得如同实质的黑色烟气,像毒蛇一样‘嗖’地射向我祖父!直接从他胸口穿了过去!我祖父连哼都没哼一声,眼睛瞪得溜圆,直挺挺地就倒了下去……人……当场就没了!”

吴总倒吸一口凉气,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仿佛看到了那血腥恐怖的一幕!

“我爹……眼睁睁看着他爹死在眼前!”陈大爷的声音哽咽了,带着压抑了百年的悲愤,“他想拼命!可那黑影带来的恐惧,像山一样压着他,连手指头都动不了!那黑影将军的声音再次响起:‘留你一命!记住我的话!一百年!否则,让你陈家断子绝孙!’”

“我爹……只能忍着撕心裂肺的痛,背起祖父的尸体,连滚爬爬地逃出了那个地狱般的墓穴。自那以后,他就像被钉在了这里,守着这座盖在坟墓上的房子,守着后院那口被重新封死的盗洞……还有,那个将军的‘命令’!”

“他试过逃!”陈大爷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不止一次!趁着夜深人静,想远远地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而恐惧,“只要走出这片地方大概十里地,就像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冰冷的墙!根本过不去!强行往外冲,立刻就会遭殃!要么是平地摔断腿,要么是突然发高烧说胡话,浑身疼得像被千刀万剐,要么是眼前出现无数鬼影,吓得魂飞魄散!每一次,都只剩半条命爬回来……”

“几次之后,我爹明白了,他这辈子,就像被拴在磨盘上的驴,走不出那‘将军’画下的圈!”陈大爷枯瘦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节发白,“直到……我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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