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凡身秘辛(1/2)

在北京这座钢铁森林里打拼的这些年,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过,能真正走进心底的知己却寥寥无几。涛哥,便是这为数不多、与我肝胆相照的兄弟。他年长我几岁,是某家国际巨头企业里手握重权的高管,管着上百号精英,举手投足间是商场磨砺出的干练与从容。他为人极其仗义,幽默感十足,有他在的场合从不冷场,是朋友圈里公认的“开心果”和“定海神针”。然而,这张阳光开朗、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面孔之下,却隐藏着一个惊世骇俗、连他家人也讳莫如深的秘密——他,是一位出马仙。

这个秘密,是在我们相识几年后的一次深夜撸串时,无意间触及玄学话题,他才借着几分酒意,第一次向我吐露。那晚,饭店的喧嚣被隔绝在包间之外,昏黄的灯光下,涛哥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又带着点自嘲。

“兄弟,跟你说个事儿,你当故事听也行。”他点燃一支烟,烟雾模糊了他的侧脸,“我打记事儿起……耳朵边就没消停过。”

涛哥出生在广袤神秘的大兴安岭深处。从他懵懂记事开始,耳边就总有一个声音在絮絮叨叨,像有个看不见的朋友时刻陪伴。这声音有时会提醒他一些即将发生的小事:比如上学路上哪块冰面薄,比如奶奶今天会做他最爱吃的菜。奇妙的是,这些“预言”往往很准。更离奇的是,当他闭上眼睛,眼前并非一片黑暗,而是会浮现出各种光怪陆离的画面:奇异的森林、模糊的人影、甚至是一些难以名状的符号。他印象最深的是,在那些闭目所见的光影中,总有一位面容慈祥、长须飘飘的白胡子老爷爷,温和地和他说话。年幼的涛哥天真地以为,这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守护者”。

直到他上了小学。一次课间和同学们玩耍,他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们耳朵边陪你们说话的那个人,是老爷爷还是老奶奶呀?”小伙伴们面面相觑,继而哄堂大笑:“涛子,你动画片看多了吧?哪有人说话!”“就是,你是不是睡迷糊了?”

那一刻,涛哥幼小的心灵第一次感到了巨大的孤独和困惑。他跑回家问父母,父母摸摸他的头,只当是孩子天马行空的想象:“别瞎想,好好念书!” 从此,他学会了沉默,将这个“隐形伙伴”深埋心底,再未对人提起。只是,那个声音和画面,从未消失。

后来,涛哥考上了北京的大学,毕业后也顺理成章地留在了这座繁华都市。多年的“共生”状态,早已让他习以为常。他甚至摸索出了一些与之“沟通”的规律,与那位白胡子老爷爷的“连接”也越发稳定清晰。他告诉我,就在几个月前的一个周末,他心血来潮,拎着小烤炉跑到小区门口的滨河公园烧烤。酒足饭饱后,跑到河边一处僻静的树丛后小解。就在他“放水”时,一个浑厚、苍老、带着草木气息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里响起:

“小伙子,浇这儿多浪费啊!往前挪几步,浇那棵歪脖子老柳树去!它可馋这口‘营养’好多年了!”

涛哥惊得差点尿到裤子上!他循着“意念”看去,声音的源头,竟是旁边一棵需两人合抱的巨大古槐!槐树仿佛在“微笑”,絮絮叨叨地跟他聊起了天,说它在这儿看了几百年的风景,知道这河湾里所有的秘密,今天终于遇到个能听懂它说话的“知音”了,兴奋得很。最后,古槐还拍着“胸脯”(大概是树干)保证:“以后你来这儿烧烤,包你头顶一片晴空,风平浪静!” 涛哥哭笑不得,竟真和一棵老槐树成了“朋友”。

“其实吧,”涛哥吐了个烟圈,带着点无奈的自嘲,“不只是树。只要是有点年头、沾了点‘灵性’的东西,花花草草,猫猫狗狗,甚至一些老物件……我好像都能‘搭上线’。这能力高中时就发现了,可我能跟谁说?说了谁不把我当神经病关起来?” 正是因为这无法解释、挥之不去的能力,几年前他在一位“高人”的“点化”下,稀里糊涂地花了三万八千八,“请”了所谓的“仙家”,正式“立堂口”成了出马弟子。但涛哥自己都苦笑:“你说,这到底谁是骑手,谁是坐骑?反正,除了应付家里那点‘规矩’,我从不给人‘看事儿’,太荒谬了!我就想当个正常人,好好上班。”

这份深埋心底的苦恼,这份对自身异能的茫然,他从未对外人言。只因视我为至交,今夜才和盘托出。他最大的困惑是:为什么是他?那个如影随形的白胡子老爷爷,究竟是谁?

那时的我,尚未踏入道门,对“出马仙”的理解也流于表面,只觉得涛哥这“大仙儿”当得与众不同,更像一个被“天赋异禀”困扰的普通人。这个谜团,成了我们后来多次深谈的主题,却始终如雾里看花,找不到清晰的答案。

第二天中午,我和涛哥约在公司附近一家安静的江南菜馆。窗外车水马龙,窗内水汽氤氲。我兴奋地告诉他即将拜师清微玄教的消息。涛哥眼睛一亮,由衷地为我高兴:“好事儿啊兄弟!这才是正道!” 接着,我把神宅探查的录音内容、狐妖的嚣张以及师父让我抉择的困境,也一股脑儿告诉了他,想听听这位“过来人”兼挚友的看法。

涛哥听完,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在杯沿上画着圈。他沉吟片刻,开口道:“这事吧……挺棘手的。我不懂你们道门的手段,只能凭感觉瞎说几句。我觉得大概三条路:第一,杀。永绝后患,但杀生……总归不好,尤其这种有道行的,能不杀尽量别杀,万不得已才走这步;第二,赶走。放它一条生路,但风险就是它说话跟放屁似的,万一记仇杀个回马枪,找你或者你家里人麻烦,那更糟心;第三,晾着它!你自己好好修行,道行上去了,气场强了,它自然觉得你这破茅草屋住着没意思,自己就滚蛋了。前两条都有坑,第三条……我觉得最稳妥,也最省心。你怎么想?”

他的分析,简直说到了我心坎里。我正要点头赞同“晾着它”的方案,涛哥却突然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脸上的轻松瞬间褪去,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仿佛在专注地倾听着什么无形之物。几秒钟后,他眉头皱得更紧,嘴里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是谁……在敲打我窗?”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文艺腔弄得一愣,随即失笑:“哥,都这时候了,你还整蔡琴的歌词?有闲心啊!”

涛哥没理会我的调侃,他的目光聚焦在虚空的某一点,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转述”感:“别打岔!现在……有一只白色的狐狸,‘信号’接进来了……它想通过我……跟你谈谈。”

“白狐狸?!” 我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地环顾四周雅致的包厢,除了我们俩,空无一人。“在哪?我怎么看不见?”

“在我‘眼’里,在我‘耳朵’里!” 涛哥的语气带着点无奈和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路由器”般的忙碌感,“我就是个倒霉催的大号信号接收器,谁想连都能弹个窗!这狐狸说了,就是你神宅里那个,它分出来的一缕灵识跑我这‘上访’来了。”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我强作镇定:“它想谈什么条件?”

涛哥闭着眼,似乎在同步“翻译”:“它说……让你这次高抬贵手,放过它。它保证从今往后啥也不干,就在你那破房子里再‘借住’两年。作为交换……这两年它保你顺风顺水,鸿运当头。问你……同不同意?yes or no?” 涛哥最后模仿那狐狸的语气,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施舍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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