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再游岱岳(1/2)
挂了和乔乔的电话,二师姐的来电几乎立刻就追了过来。听筒里传来她语速飞快、条理清晰的转述。当听到林秀的毕业证书问题有望解决时,一股暖流瞬间涌上我的心头,奔波斗鬼的疲惫似乎都被这充满人情味的好消息冲淡了不少。至于乔院长那个净化校园的请求…
“师姐,”我握着电话,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城市灯火,“乔叔叔的心意我理解,但‘造盘科仪’这种大范围收煞的法事,讲究的是‘地气相接’,必须在目标区域附近设坛作法,才能引动方圆地脉阴煞之气。远程?隔着千山万水念咒烧符就想净化一个聚阴之地?那跟隔靴搔痒没区别,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必须得去现场。”
电话那头,二师姐似乎毫不意外,轻轻“嗯”了一声:“我就知道是这样。那…乔叔叔那边怎么说?他提了,只要能做,不进学校也行,找个靠近的地方,尽量隐蔽点。”
这倒是个折中的办法。我略一思索:“靠近…最好是贴着学校围墙,尤其是阴气最重的那片区域。地方要绝对僻静,最好是个独门独院,左右没有邻居的,因为科仪最后要烧化‘花盘’,动静和烟尘都不小,免得惊扰旁人惹麻烦。安全也要有保障。”
“明白了,”二师姐利落地应下,“我跟乔乔和她爸沟通。地方和物料,你尽快列个单子发给我。”
接下来的几天,沟通的细流在电话和微信间频繁穿梭。乔院长那边展现了惊人的行动力。他很快锁定了一个绝佳的地点——大学西门外一片待拆迁的旧家属区。这片红砖老楼早已人去楼空,断壁残垣间荒草丛生,被一圈高高的、锈迹斑斑的蓝色铁皮墙严密地包围着,仅剩一个厚重的大铁门,用粗大的铁链和挂锁紧紧锁着。关键的是,这片废墟与校园仅一墙之隔,墙的另一边,正是闹鬼传闻最盛的老宿舍区和那片阴森森的湖水!更巧的是,学校扩建规划恰好涉及这片区域,而负责此事的,正是乔院长本人。他手里,正好握着那把打开铁皮大门的钥匙。
我将所需物料的清单详细列出:上好的朱砂、特制的黄裱纸等等,最重要的,是一个崭新的、足够大的竹编花盘,还有足够量的纸钱元宝、香烛供品。清单通过二师姐转给了乔乔。
最终,我们约定:下周六晚上,月隐星稀之时,在那片拆迁废墟中,开坛作法。
时间敲定,我对正在擦拭他那柄宝贝七星法剑的虚乙扬了扬下巴:“师弟,收拾家伙,准备下扬州了。”
虚乙头也不抬:“不是去南京做法事吗?怎么又扬州了?”
“顺道!”我走过去,拿起桌上一本摊开的泰山导游图册敲了敲他的脑袋,“周三中午咱俩开车出发,当天晚上赶到山东泰安。周四一早去岱庙烧香,然后带你爬泰山,领略五岳之尊的风采。周五一早从泰安出发,下午就能到南京。时间正好。”
虚乙的眼睛瞬间亮了,放下手中的法剑,兴奋地搓着手:“泰山?岱庙?师兄英明!早就想去看看了!听说那煎饼卷大葱,倍儿香!”
周三中午,阳光有些刺眼。虚乙开着那辆饱经风霜的越野车,准时停在了我公司楼下。后座和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法衣、法器箱、装着符纸的背包、登山包,还有各种零食——充分体现了虚乙“走到哪吃到哪”的人生信条。
“出发!”他意气风发地一挥手,车子汇入了北京拥挤的车流。出北京,过廊坊,穿天津,掠过沧州空旷的盐碱地。车窗外单调的华北平原景色逐渐被抛在身后。进入山东境内,当“德州”的路牌出现在视野里时,虚乙的肚子准时地、响亮地“咕噜”了一声。
他可怜巴巴地转过头:“师兄…那个…德州…扒鸡?”
看着他这副“不吃到扒鸡今天就不走了”的无赖相,我无奈地指了指路牌:“下一个出口,下高速。”
在德州城区一家老字号门口排了十几分钟队,一只油光红亮、香气四溢的扒鸡终于到手。虚乙迫不及待地在车里就撕下一条鸡腿,烫得龇牙咧嘴也舍不得松口,满嘴流油,心满意足地喟叹:“唔…这才叫生活!”车厢里顿时弥漫开浓郁的肉香。这美食的慰藉果然有效,接下来几个小时的车程,他果然安静如鸡,除了满足的吧唧嘴声,专心对付那只硕大的扒鸡。
车子继续飞驰。下午时分,前方出现了横亘大地的雄浑黄色带——黄河。巨大的公路桥如同钢铁长龙,稳稳地跨在奔腾的河面上。车子行驶在桥面高处,向下望去,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泥沙,浩浩荡荡,奔涌向东,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苍茫力量。母亲河无声的咆哮仿佛透过车轮传递上来,令人心生敬畏。虚乙也暂时放下了鸡骨头,扒着车窗,望着那滚滚波涛,难得地安静下来。
抵达济南已是傍晚,夕阳给这座泉城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在芙蓉街匆匆解决了晚饭,虚乙对九转大肠赞不绝口,趁着暮色,我们驱车去了大明湖。晚风带着水汽拂面,垂柳依依,湖面倒映着岸边星星点点的灯火。站在湖畔,望着那熟悉的波光,几百年前那个雨夜,与王凯、李威在此地的前世记忆涌上心头,如同褪色的画卷,猝不及防地在脑海中清晰浮现,时光荏苒,此地依旧。一丝难以言喻的怅惘悄然爬上心头。
当晚,我们便直奔泰安。抵达泰山脚下时,已是深夜。找了家干净的酒店住下,窗外就是泰山巨大的、沉默的轮廓,在深蓝天幕的映衬下,如同蛰伏的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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